江言霆当然不会在这种关头拒绝我第二次，他拉住了我的手，力道不轻，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沉默着任由他拉着我过去。
陆溪住过的房间很干净，看起来是有阿姨每天来打扫，里面的东西不多，显然陆溪没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她的床头柜放着一张合照，是我们去荷兰的时候照的，后面是一片花海，她的笑脸在照片上格外明媚。
我鼻尖一酸，眼前一片模糊，但眼泪最终还是被我憋回去了，我在房间里四处看着，一切都熟悉又陌生，如果把这些东西撤掉，就好像这里住着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别看了。
”江言霆说着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想把我带出房间，但我站在原地不肯走，一把扯开江言霆的手。
“没关系，你别管我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自己随时都会突然爆发，搞不好就又对江言霆动手，“我晚上在这里睡。
”
在江言霆拒绝我之前，我走上前轻轻摸了摸被子，心口窒息的疼，“别管我了……”
江言霆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坐在床边看着那张合照，指尖落在陆溪脸的位置上，玻璃相框是冰冷的，我的指尖也是冰冷的。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把孟欢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虽然我知道孟欢有时会来这里，但我没有想到今天她还会来。
也许是知道我在这里特意找来的。
“没想到有些人还真会恬不知耻一路追着来，”孟欢笑嘻嘻看向我，她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不过我今天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
我冷笑一声懒得搭理她，转身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孟欢就闪身跟着进来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非要我看着你这张脸把晚饭吐出来才高兴是吗？”我面无表情看着孟欢，后者却并没有因为我的脸色恼怒，反而侧过眸子瞥了我一眼。
“我说过了，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倒是要谢谢你，”我一瞬间就知道孟欢指的谢谢到底是什么了，果然，下一瞬孟欢展开了笑颜，“如果不是你，我还得找个借口把他除掉。
”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李医生宁可自己丢了命也要保全孟欢，如果他在监狱里知道孟欢对他是这样的态度，恐怕就算是疯了也要出来拖孟欢一起下水。
我甚至一点都不怀疑，在这段扭曲的关系中李医生对孟欢或许是有了真情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的确世界上多少东西都抵不过一个情字，但孟欢不觉得，她只是把李医生当做她巩固地位的工具而已。
孟欢见我不说话，脸上笑意更深，“说到底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帮我除掉他，不过孟湘，你还真是天真的好笑。
”
我没有应她的话，扭过头就看着床头上那一张合照，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孟欢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张合照，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嘲讽。
“陆溪的死跟你有关。
”不是疑问句，我当然知道陆溪的死跟她有关，哪怕她不承认。
但孟欢像是并没有隐瞒我的意思，她冷笑一声，走到床边拿起了那张合照，“是啊的确跟我有关系，那又怎么样呢？”
听到她亲口承认比我自己猜测还要让人恼火，我恨不得当场给她一巴掌好让她认清楚现在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你之前不是质问江言霆，陆溪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吗？”孟欢笑眯眯看着我，眸中含满了嘲弄意味，“都是我搞的，你以为她住在这里很安全，只不过是对外人而言。
”
“她身上的每一个伤口，每一道疤都是我亲手烙印的，”孟欢说着皱了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快的回忆，“当然我也没打算杀了她的。
”
我暗自捏紧了拳头，静静等着孟欢继续说下去，孟欢冷笑一声，“只是她运气不好，刚好撞破的那件事，我没有办法，她知道的太多，对我来说也是个威胁。
”
那件事？她自己也知道她跟李医生做那些事说不出口，陆溪或许真的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见我一直不说话，孟欢反而越说越起劲了，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在她眼里一条人命根本不值得在意，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撕碎她那张脸。
“所以我把她骗到了外面让李医生动手，你知道吗？她那时候拉着我，求我放她一马。
”孟欢说着忽然走到我面前，死死的拽住我的领子，她瞪大了眼睛，忽然凑近的脸看着有些狰狞。
“我怎么会放过她呢？放过她不就等于自寻死路吗？你也别装什么圣人，我问你这件事如果放在你身上你能忍吗？”孟欢一边说一边笑，那副样子格外疯癫。
我一把拍开了孟欢的手，皱着眉后退几步，跟她保持安全距离，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对她而言，别人知道的越多对她就越不利，她把这些说给我听，搞不好过几天还要杀我灭口。
“孟湘，你在意的人一个一个离你远去，这种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我再一次对上孟欢的眼睛，只觉得她不可理喻，她真的是疯了。
“你就不怕江言霆知道这件事吗？”在我印象里江言霆就代表了孟欢全部的荣华富贵，就算孟欢做事再肆无忌惮多少也要顾忌一下江言霆。
但孟欢对我不轻不重的威胁毫不在意，她耸了耸肩，目光之中含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我怕啊，但是就算你告诉他了又怎么样？他不会信的，江言霆哪里都好，唯一可惜的就是他那个脑子转不过弯，他相信一个人就会只相信一个人，我说的话他全部都会听，基于这一点你就已经完败了。
”
孟欢走进我，点了点我心口的位置，“更何况李医生已经替我扛下了所有罪名，你还指望翻案吗？真是笑死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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