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的意料，江言霆倒是没有因为我的猜忌表现出多大反应，侧过头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说胡话的小孩。
“我问过李医生了，他说这些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至于有没有其他帮凶我会查。”江言霆说的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李医生这个性子又怎么可能会保全其他人？
我忽然有点怀疑这件事孟欢到底知不知道了，按照李医生的手段，这时候应该把孟欢拖下水才对吧。
但他不但没有还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怎么说都说不通，我皱起眉没有再说话，江言霆抬手揉了揉我的头。
“这件事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我倒是无所谓江言霆怎么想，虽然孟欢知不知道这件事还不一定，但她应该是知情的，毕竟李医生每一次动手都跟她多少沾点关系。
“这个公道不是还我的，是还给陆溪的。”我垂下眸子，没有非要江言霆去接受我说的话，直接把这件事一笔带过。
“如果我跟你说李医生和我有仇呢，你信吗？”我侧过头看着江言霆，他的脸色从愣神到诧异，然后他把我扶到一边，大有一副要坐着听我说完的架势。
我对上江言霆的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江言霆最近对我的确越来越好了，不是件坏事，但我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如果不是强行按耐住自己，恐怕现在还想让他跟我吵一架平衡一下。
“你还记得你之前强迫我去堕的两次胎吗？”我深吸一口气，死死攥紧了袖子，手术台的恐惧在我的记忆深处弥留至今，我看着江言霆，他的确不想提起这些事。
但我没有管江言霆，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告诉你一件事情，那两个孩子被流掉的时候，他全程都没有给我打麻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被绑在手术台上，亲眼看着自己的肚子被他一刀划开，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他取出来，感受着那种钻心的痛。”
我说着微微闭上眼睛捂住了小腹，就好像刀划过的疼痛还是在那里，我轻声抽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明明可以药流，为什么你要让我上手术台呢？”我侧过头看了一眼江言霆，他张了张口，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坐在那里用那双含满愧疚的眼睛看着我。
事到如今再愧疚又有什么用呢？我冷笑一声，然后当着他的面撩起衣服下摆，那两道狰狞的手术疤印在我的小腹上。
“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在害怕他还会再对我做出什么事来，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那种对手术台的阴影让我都不敢再进手术室，我甚至都不想踏足医院。”
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想笑，明明都那么痛了，可我还是被三番五次被江言霆送进医院，如果可以，我真想永远逃离这个地方，一辈子都不要踏进来。
如果江言霆说他好像爱上我了，我会觉得更好笑。
这样的一个人又谈何情爱。
在之后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和江言霆对视着，直到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我知道是江缜把监控调出来了。
他发给我的视频有两段，全部都是我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的样子，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只是扭头把手机递给了江言霆，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自己看看吧，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江言霆接过手机点开视频，我就这么看着他的脸，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从震惊到愤怒，我没指望他看完这段视频之后会对我产生怜悯心。
过了很久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他的眼睛有些红，把手机反扣过来不让我看，“抱歉，我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在利用江言霆先愧疚感，我要把这点愧疚感放到最大，他不是觉得对不起我吗？那就想办法补偿我好了。
我从来不觉得一句简单的抱歉就能弥补一个人受过的所有伤，那么多年当圣母我也当累了，我原谅不了自己，更别提原谅他人。
“现在你知道了。”我缓缓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实在是做不到想起那些事的时候冷静面对江言霆。
“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要什么给我打电话，我会让人送过来的，这件事情包括以前的，我都会重新处理。”江言霆站起身，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在安抚我。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等到江言霆出门之后，我垂下眸子，神色渐冷，站起身跟上了他。
我看着他离开医院，又拦了一辆出租车，“跟着前面那辆车开就好。”
司机师傅迟疑的看了我一眼，对我一身病号服有些担心。
“师傅别担心，前面那个是我……丈夫，他最近外面好像有人了，我没办法，一定要出去看看。”我努力扯起一个笑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病的太久，还是太久没有晒过太阳，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点过于柔弱了。
只知道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司机师傅看着我的眼神都变得格外同情。
一直到我下车，他都摆摆手示意我不用给钱给他了，“姑娘，快去吧，一会儿就找不到人了。”
和司机师傅道过谢，我不紧不慢的跟在江言霆身后，兴许他也没想到我会跟过来，至始至终一次头也没有回过。
直到他走进了地下室，我挑起眉梢，在家里你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这个地下室是干什么用的，有些时候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会在这里面实施。
一路进的地下室，我站在暗处，确保这个角度江言霆不会看到我，李医生被锁在地上，身上已经血迹斑斑，受了不少伤，江言霆就站在他面前，眼神前所未有的冷淡。
或者说我从里面看到了杀意。
我看着江言霆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又让人拿来一个盆子，把里面的东西往他身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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