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这一瞬我感觉到了口腔里传来的铁锈味，这才想起来刚才江言霆打我的力道不轻，被打出血也是应该的。
“我打了，你也打回来了，还想怎么样？”我没有要继续给自己辩解的意思，现在这个情况我说的再多也是白说。
更何况对他来说，我嘴里的每一个字都不值得相信，都只是想给我自己开罪。
“言霆，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打姐姐了，她打我真的只是被我气坏了，姐姐心里可能还是有你，所以我站在你身边……”
孟欢说着咬了咬唇角，从我这个角度却明显能看见孟欢眼里的得意。
真可笑，她站在江言霆背后用这种委屈的语气说话，好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可从我的角度，我却能看见她在笑。
以一种得意洋洋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鄙夷嘲讽，又能在开口之际博得江言霆的好感和怜惜。
我有些恍惚，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斗不过孟欢吧，我不想在江言霆面前示弱，不想让他觉得我非他不可。
其实早就这样了不是吗？只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自己以那种卑微的姿态落进尘埃里。
孟欢跟我不一样，她有江言霆捧在手心里，所有的示弱和可怜都只会让江言霆把她捧得更高，可我如果放弃了仅有的一点骄傲，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江言霆向我走了两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好像要把我整个人都盯穿，“到底怎么回事？”
“江总不觉得问这句话有点多余吗？”我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不出所料传来阵痛，恐怕已经肿起来了，“我说的话您会相信吗？您会觉得没有问题吗？既然不会，您问我干什么？”
我一口一个您，硬生生拉开了距离感，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到最后甚至让我怀疑他还会再动手给我一耳光。
但是他没有，就好像刚在那一巴掌只是因为克制不住才打下来的，仅仅只能归为护“妻”心切。
“不过有一点倒是没错，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是我打的她，孟欢说的都是真的，”我笑出了声，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渐渐开始遏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难过，“所以我给你一个忠告。
”
“你最好放了我，江言霆，对我来说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一个亡命之徒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为了你那个小女朋友的性命，你最好离我远点。
”
我早就死心了，对江言霆付出的再多也抵不过孟欢的一滴眼泪，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跟他们纠缠不清，让自己吃这么多苦，还是没有尝到苦尽甘来的滋味。
我以为江言霆会勃然大怒，至少也会威胁我几句，可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我，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好像都随风散去了，没有一句飘到他的耳朵里。
我好像失了声，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面对江言霆，我总是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我所有的情绪反扑，崩溃也好愤怒也好，甚至是绝望的情绪，一到江言霆面前全部都土崩瓦解。
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不想再有下一次，”江言霆终于开了口，他的嗓音微哑，说出的话让我几乎听不真切，“你离开我只有一个办法，乖乖按照协议里写的那样给我生下一个孩子，你就可以走了。
”
生下一个孩子。
我喃喃的重复这句话，忽然想起之前江缜告诉我的话，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年，而现在春天已经到了。
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我的孩子还能出生吗？
巨大的惶恐和不安逐渐占领我的内心，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喃了一句话，又踉踉跄跄的逃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我只觉得心口很疼，之前失去的那个孩子好像就在对我招手，江言霆却告诉我他还想跟我要一个孩子。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的血液好像倒流，那辆车离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可我却好像失聪了，心脏一阵一阵的疼，机械扭过头时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像是惊讶又像是后怕，把我连拖带拽的扯上了车，“你就这么走到马路中间了？你不要命了？！要不是我刹车踩的及时你现在就躺在医院里，要死也别死在我车轮底下！”
对江缜的怒斥我恍恍惚惚当做没听见，他像是终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凑到我面前看了又看，到最后忽然顿住了。
“你的脸怎么了？江言霆打你了？”
我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见江缜的怒骂声，可他却还是没有掉头回去，而是火急火燎的往前开。
我才回过神来，扭过头看了一眼江缜，恍然想起现在应该是他的上班时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江缜有些错愕，勉强冷静下来后才回答我的问题，“陆溪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她的腿疼，恐怕是腿出了问题。
”
这一瞬间连我都清醒了，如果不是江缜已经开的飞快，甚至一路连闯了五个红绿灯，恐怕他的方向盘现在就已经在我手里了。
直到下了车，江缜忽然顿住了，他扭头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格外复杂，“你的脸真的没事吗？”
我摇摇头，比起自己，现在我更担心的是陆溪。
走进房间的时候我看着一地七零八落的东西就知道恐怕都是陆溪疼痛难忍的时候打翻的，她此时此刻就躺在地上，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就连嘴唇都是苍白的，额前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甚至昏过去之后身上的肌肉还在无意识抽搐着。
“先送她去医院。
”江缜拿出一支药剂替陆溪注射进去，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知道陆溪现在的情况恐怕算不上好。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做在手术室门口，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能定定的看着“手术中”三个字，渐渐放空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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