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江言霆脸色变得复杂，可就算是这样……
我轻轻低下头，不想再去看江言霆，身上的外套却忽然被人扯下来了，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但很快我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熟悉到气味再度钻入鼻腔，我稍稍回过神来，头也没抬。
是江言霆。
这么想着，我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的开始挣扎。
“你放开我。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语气没什么杀伤力，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忍不住。
只要一想到是江言霆抱着我，我就忍不住的想要逃离。
他的力气很大，就这么抱着我，我根本挣脱不开，更何况挨了这么久的冻，我的力气早就被抽干了，再动动手指，我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无意间碰到江言霆的手，他手心的温度烫的吓人。
“元小姐，一会儿会有司机送你回去。
”江言霆忽然抛下这么一句话，拉着我就要走。
我一只手被他包裹在掌心里，炙热的温度像是要把我烫伤，我回头看了一眼，元娉婷的眼神几乎要把我活剐了。
我被江言霆硬生生拖进了车子，他把门都锁上了，启动的一瞬间，暖气也缓缓而来。
至始至终，我都只是目光木然的看着前方，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就是觉得这样能让江言霆彻底厌恶我。
也好放我离开，不管是死是活。
“好玩吗？”我知道他想问沈奕周的事情，目光平静地望向他，我原以为自己会悲伤到极致，撕心裂肺的哭喊出声质问江言霆，哭到声音都在颤抖。
可是没有。
我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是已经死心一样，整个人都被一种空前绝后的冷淡包围，竖起尖刺保护自己。
“你玩够了吗？要是没玩够我可以回去再站四个小时。
”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化，说出的话却依旧刻薄的不近人情。
可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没有看我。
忽然间我想到网络上很流行的那句话，三十七度的指尖是怎么扣出这么冰冷的文字的。
我觉得这句话现在放在我身上很合适，一个有温度的人，是怎么做出这么无情的事的。
“江言霆，我累了，你玩够了吗？可以离婚了吗？”我听见自己轻声问着，一句一句，接连不断的问他，“这么多年过来了，我以为你就是养条狗都该养出感情来了。
”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跟宠物有什么可比的，可事实就是这样，这么多年，就是养宠物都该有感情了。
可江言霆是怎么做的？还是说我在他眼里其实连条狗都不如。
江言霆扳过我的脸，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我说过很多次了，直到你把债还清。
”
每一次都是这句话，可真要他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债，他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他想找个理由把我困在身边折磨，还是我真的欠了他这么多次折磨也还不清的债？
我侧过头，伸出手在副驾驶的夹层里摸索着，这里有一把水果刀，是我之前放进来的。
我曾经一度想过实在不行就把命还给江言霆，或者拉着他一起死。
“别找了，那把水果刀被清理走了，”江言霆脸色格外难看，他抬眸瞥了我一眼，“在我的车里藏把刀，你好大的胆子。
”
我慢吞吞的收回手，心里却一丝波澜也没有，没有就没有吧，有了我又能拿来干什么呢？
“只是为了记住我的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离开的，”我说着做了一个握刀的手势，讽刺的笑了一声，“江言霆，那个孩子离开的时候你真不会难过吗？”
“我曾经梦到过那个孩子，他在我的梦里叫着我，步履蹒跚向我跑来，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了。
”我把手掌放在小腹上，就好像那个小家伙还在这里。
不出所料，江言霆的讽刺从来就没有停过，“有什么难过的？孟湘，你别忘了是你先害死了欢欢的孩子，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你就接受不了了？”
一报还一报，说的真好。
我失神的看着自己的小腹，回过神的时候有些恍惚，再去看江言霆时，他面无表情，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抑制不住的往下掉，可我哭的越凶，笑声就越讽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江言霆，你真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无论别人怎么努力都捂不热你的心，你怎么就对孟欢这么死心塌地呢？”
一提到孟欢，江言霆脸上的表情就会柔软下来，就好像孟欢是他心里的珍宝一样。
“欢欢愿意替我挡刀，为我付出生命，你会吗？”江言霆忽然说出的这句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没想过江言霆会回答我。
可是这个答案也让我很意外。
孟欢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又怎么可能付出生命替江言霆挡刀？我自认比谁都要了解孟欢，她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一切都基于绝对有回报的情况下。
“挡刀？”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可是看着江言霆这副样子我却又不敢肯定。
江言霆像是回忆起了往事，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温和了不少。
“当初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是欢欢替我挡了致命的一刀，就在几年前。
”
在我的印象里，江言霆唯一一次的致命危险只有我替他挡下的那一刀。
我只觉得讽刺极了，我不顾一切，甚至不惜自己生命挡下的那一刀变成了孟欢的功劳，就在我昏迷的时候，孟欢成了江言霆口中最深爱的女孩。
“如果那一刀是其他人给你挡的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抬起头看着江言霆，甚至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你也会就这么爱上其他人吗？”
江言霆好像愣住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用我所熟悉的，冷漠的眼神看我，“你没资格问。
”
是，我没资格问，在江言霆眼里我只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比不上孟欢的一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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