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咬着唇角，一声不吭，对我而言，江言霆有些时候可怕的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喜怒无常，让我不得不看着他的脸色度日。
“我知道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打了一拳，痛的无以复加。
可江言霆却只是伸出手摸着我的脸，明明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可落在我耳中却格外可怕，“只要你乖乖听话，不惹我生气，我会放过他们的。
”
我只能胡乱点点头，这种威胁比声厉色荏还要让人心悸。
“行了，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先去看欢欢再过来。
”江言霆靠回去的时候面色如常，就好像刚刚那么威胁我的人不是他一样。
等到晚上离开医院的时候，我还是去了江缜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发生那么多糟心事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去找江缜诉苦。
只是江缜显然算不上轻松，给我开门的动作也显得格外迟缓，“陆溪还在房间里，你弟弟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一想到江言霆的恶劣程度只觉得格外无力，“也就那样吧，还不知道江言霆愿不愿意放过他，这混小子想到什么做什么……”
我说着摇摇头，其实谁都心知肚明，孟宇航到底会不会出事都全凭江言霆的心情，至于我，或许只是江言霆的一个借口，一个放或不放的借口。
“你有没有想过逃走？”江缜看着我，眼里含满了疲惫不堪，“离开江言霆，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
我点点头，何止是想过，我当初差点就实现了，可惜到最后还是被江言霆抓了回去，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江言霆告诉我说我走不了。
不管我逃到哪里最后还是会被他抓回去。
“有些东西身不由己，我也没办法。
”我说着苦笑一声，吃进嘴里的晚饭都食之无味。
江缜沉默了很久，随后点了点头，“吃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
他有意岔开话题，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
江缜也没拦着我，只是走进厨房告诉我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撇过头看了一眼水槽，里面还零星的摆着几个碗和盘子，恐怕是这两天江缜都没什么心情洗碗，也没到家政阿姨来的日子。
至于陆溪，这个水槽对她来说太勉强了，说什么也是江缜的家，不可能像出租屋一样改的太低。
一想到陆溪，我三下五除二做好饭端出去，江缜果真就坐在不远处，好像在想什么东西，“江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
江缜回过神，眼里终于泛起些许笑意，“你说。
”
我看了一眼陆溪的房间，随后压低了声音，“陆溪的腿还能治吗？钱不是问题。
”
陆溪对我的好的确跟钱没有关系，可她的腿却是我一直以来的愧疚，如果可以把她的腿治好，就是要我交出全部家当也可以。
江缜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微微点了点头，“她的腿是后天被打断的，又一直有在按摩，情况还算是乐观，但是我建议你不要治疗。
”
我愣住了，像是看我一脸不解，江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是这样，她的双腿断了，但是股后神经也被牵连了，如果要动手术恢复，风险很大，不只是定个钢板就解决的事情。
”
“手术成功的几率是多少？”我万万没有想到这还是在江缜认为乐观的情况下。
“只有五十，稍微有点闪失很可能彻底断了她的神经，造成下半身瘫痪。
”江缜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我今天给她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股后神经因为久坐，本来就在逐渐断裂。
”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也就是说就算不动这个手术，陆溪也会在之后瘫痪。
“这个时间大概是多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一天之中好像所有的不幸都找上了我，要把我轰然击垮。
“目前情况还算是乐观，大概也有四到五年的时间能为持续现状。
”
我几乎要站不稳，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缜，后者却只是抿了抿唇角，示意我不要太激动，“如果实在是担心的话，也可以四五年之后赌一把。
”
还没等我点头，江缜又板起了脸，“但是你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了，我上次跟你说过，你本来可以活三年，可你这一年多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么能折腾。
”
我闻言苦笑一声，倒也没有太纠结，对我来说能活多久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早点离开才是我的解脱。
“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可能最多只有一年了。
”听到江缜的话，我有些恍惚，一年其实转瞬即逝，想想过去的一年，我就好像做了个漫长的梦。
“希望不要是一年吧，”我看着江缜错愕的模样微微一笑，随后起身关上了一直往里灌寒风的窗户，“一年之后的现在，太冷了，我不想死在冬天。
”
除此之外，对于死我或许也没有别的想法了，又或许我会在哪一天被彻底逼疯，谁知道呢。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离开夜色之后我其实很少抽烟，但有些时候烦心事太多，我只能靠烟草短暂的麻痹自己。
“更何况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我死了，麻烦你把陆溪送去这个地址，会有人照顾她的。
”我手里夹着烟，却没有点火，只是斜着眼看向江缜，“介意我抽根烟吗？”
江缜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能不能别在我家抽烟？”
我笑眯眯的扬了扬打火机，当着江缜的面点燃了烟，刚刚被我关上的窗户又被我亲手打开，吐出的第一口烟很快就消失在寒风里，渐行渐远，几乎看不见痕迹。
“江大医生，来一根？”我拿出烟盒摆了摆，不出所料的得到了江缜的一个白眼，我不以为意，继续对着窗户吞云吐雾，唯一的感觉就是脸被风刮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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