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句就问得叶九昭,倒是将叶九昭问懵了,他终于看向这个孩子,虽然是他讨厌的许姓,但是这是母亲生的孩子。
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儿,握着拳头还在舞动的样子,原本面色严肃的叶九昭终于破防,笑了一声。
许谡也笑了,还说道:“我怎么瞧着这孩子在肚子里就开始练起了功夫,这才出生就练起了武。”
叶九昭笑声没止住,池小悦也被许谡这话给逗笑,说道:“真要是肚子里就练功夫,那吃苦头的是我,难怪最后几月,天天在我肚子里打拳。”
许谡颇为骄傲,“我的孩子,没办法,有点儿像我,虽说是女儿,将来不比男儿差,跟她大哥学习,文武双全。”
叶九昭突然生出做哥哥要做一个好榜样的责任感,忍不住朝许谡伸出手来,“爹,我能抱一抱妹妹么?”
“可是可以,你可得轻一些,刚才我都差一点儿没抱住。”
许谡说是这么说,却是将孩子交给了叶九昭。
池小悦看着父子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她也笑了。
屋里的欢声笑语传出来,外间的许妃主仆二人坐着也没了意思,这就起身走了。
走到外头的许妃,又回想起刚才抱着孩子时的感觉,忍不住说道:“昭儿当年也是这么小的时候被池氏带走的,我只看了一眼。”
刘姑姑跟在身边不敢像以前的齐姑姑那样随意搭话,不过还是劝了劝主子:“以后这个孩子跟着主子,比这儿的日子过得还要更好。”
许妃倒也没有反驳这话,不过她刚才那一瞬抱着孩子时,她突然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娃娃,池氏长得还算不错,孩子像她,将来长大了,教她琴棋书画做个贵女娇娇,一定是个好孩子。
没想到,还是在大福寺生下了孩子,不过大福寺倒也清静,适合两位孕妇的休养。
柏公子得到消息后,亲自登门送来了礼,里头竟然有一身红锦褂子,说是他们先前准备了两件,一件男款的,一件女款的,而今生的是儿子,女娃娃的这一款便放着了。
柏家这布料没的说,人家送来的礼,池小悦也就收下了,这就给孩子换上。
叶九昭总是喜欢爬在床边逗着妹妹玩,然而刚出生的婴儿多是在睡觉中,叶九昭便陪在母亲身边不愿意离开。
池小悦瞧着这个孩子似乎有心事,这段时间一直围着她身边,是在担心什么么?
许妃就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看过一眼,之后便没有过来看了,而大福寺外的地方军却已经集结到了一起。
这日傍晚时分,许妃将许谡叫到了大福寺外,要与他商量一件事儿。
许谡一走,叶九昭明显的感觉到院里的气氛不对,他还没有入母亲的房,便看到了院外的护卫被调开,此时院子外头空无一人。
叶九昭心思一动,立即从客院出来,跑到林中去看,果然地方军潜进来了,黑压压的一片,正好朝这边走来。
叶九昭躲在老树后,心头焦急又紧张,随即往回跑,却站在两处客院前停下了。
叶九昭心情很复杂,他看向柏公子的院子。
就在这时地方军过来了,看到道上的一位少年郎,长得与许妃如此相像,便猜测出了他的身份。
于是这些地方军脚步停下,借着朦胧的光线藏在林中,就见叶九昭朝着前头的院子进去了。
这些地方军立即跟了上来,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客院里住着两个孕妇,而这位少年郎却去的是柏公子院中。
叶九昭进入柏公子院里后,与柏公子寒暄两句,而后说去茅房,就匆匆走后头去了。
柏浩文感觉这个孩子有些奇怪,为何来他的院里上茅房,倒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入厨房里端汤给媳妇送去。
叶九昭并没有入茅房,而是翻墙跑了。
从柏公子的院里出来后,叶九昭立即回到这边院里,快速冲回屋中,见母亲睡得正香,旁边的妹妹这会儿睁着眼睛,但很听话。
叶九昭过来将孩子抱了起来,妹妹还朝他笑了,看着妹妹,叶九昭更是发誓,绝不能让他们将妹妹带走。
没有惊醒母亲,就这样将妹妹给抱走了。
大福寺外,许谡突然停下脚步,许妃回头看向他,疑惑地问道:“前头就有马车,便要到了,谡哥儿怎么不走了?”
许谡却是疑惑地看向许妃,“姑母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有什么事不能一句话说完么?”
“我带你去地方军营,到了那儿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许妃脸色不太好看,却是生气侄儿子为何现在不再相信她,也不再亲近她。
许谡皱眉,“为何要去地方军营,姑母,你今天行为很古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许妃没想到侄儿如此防备,看来想将谡哥儿支开有些难了,那么就拖延着时间,只要地方军得手,她不相信谡哥儿不追着她往京城去。
于是许妃也不急着去地方军营了,而是站在风口开口相问:“谡儿,在我和池氏两人中,你选谁?”
许谡瞬间觉得头痛,沉默着没有说话。
许妃已经在他脸上看到了答案,果然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她这个长辈,许妃面色难过地抹了一把眼泪,接着又道:“你可知你父亲信中还说了些什么。”
这倒是说到了点子上,许谡立即看向她,等着她说信里头的内容。
许妃却不急着说,反而说起他父亲当年对自己不好,非要将她送到宫里头去,这些陈年往事,许谡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子。
的确许家对不住姑母,可是以前的许家,即使是他父亲身为许家家主,也不能随心所欲。
以前的许谡也从来没有质疑过这种生活,长大就入军营,领兵打仗立战功,只要许家荣耀在,姑母在宫里就好过一些。
至于成年后成婚,以前的许谡挺无所谓的,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都可以,只要能帮助许家,这也是许家长辈们所期待的一样。
一代一代地守着许家的地位和财富,却半点儿也没有自由,但是现在许谡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以后,他不这么想了。
他既不是许家的嫡长子,也不必肩负许家的重责,他为何不能活得随心所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