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出远门,去时还没有什么,回来时,却是惊心动魄,她以后都不想再出远门了,以前的贵女生活当真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马车直接入城,入了陵城许妃的府邸。
换下华服,沐浴更衣后的岳可欣终于恢复了平静,随即她去给许妃请安,也等待着许妃对她的安排,是放她回岳府呢?还是因为这一路上立的功而提拔她成为贴身婢子。
只是岳可欣过来请安时,许妃早已经将她不在陵城时发生的事全部打听了一遍。
尤其看到叶九昭被几位秀才告到了县衙,还立了案子,真是气死许氏了,她的儿子在陵城受这种欺辱,这些小秀才算个什么东西。
许氏正生气呢,岳可欣就上前行礼了。
许氏挥退管事,一双美眸若有所思地看向岳可欣,突然许氏开了口:“刚才你说什么?”
一旁的婢子连忙接着说道:“齐姑姑已经知道悔意了,这几月都关押在柴房,每日只有一个馒头和一点儿水熬着,就想着见主子最后一面,她愿意以死谢罪。”
岳可欣尖着耳朵听着,眼下就看许妃的意思,齐姑姑要是弄死了就好了,如此她也就成了许妃身边的贴身下人。
许妃的眼神朝岳可欣瞥了一眼,唇角微不可闻地露出一抹冷笑,说道:“把齐姑姑带上来。”
婢子一脸欢喜地退下。
很快齐姑姑被拖上来了。
许妃看了齐姑姑一眼,瘦是瘦了些,但也没有这么夸张,这几月不在府上,她资质老,有的是办法弄到吃的。
齐姑姑匍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自己对不住主子,没能在主子身边服侍,是她的遗憾。
都是多年的老仆人,许妃岂会不知齐姑姑在想什么,跟着她从宫里出来的,也不是岳可欣三言两语真就搬倒的人。
许妃看着岳可欣忐忑不安的神情,突然开口:“齐姑姑既然认了错,就在我身边服侍着吧,至于岳氏,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若是做到了,先前对付昭儿的事我也就不计较了。”
岳可欣惊讶的直起身子,她没想到惩罚去了柴房的齐姑姑还能恢复原来的位置,那她当初又何必告这么一状,反而将齐姑姑也给得罪狠了。
果然宫里出来的许妃不能以常人看待,岳可欣反应也快,赶紧应下,掩饰着心中的忐忑不安。
许妃便交代道:“你现在回岳府,叫你弟弟去县衙敲鼓,引来围观的街坊,然后在堂前承认自己砍了自己的手指,目的是嫁祸给叶九昭,毁了他的前程。”
“还有叫你爹就按着这个来结案,并公示于众,不得让街坊引起其他的误会。”
许妃的话再一次让岳可欣跌入谷底,她不但没能得到许妃的心腹之位,同时还只是她利用的工具,就像这一路上穿着她的华服护着她一样。
那船上的污辱,若不是她这一身华服,若不是她住着主人房,她就不会遇上那样的事。
岳可欣内心苦涩,看着一旁已经解开了绳绑,又干干净净地站到了许妃身边的齐姑姑。
而此时的齐姑姑更是恶狠狠地盯着她,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岳可欣知道,齐姑姑是一定会整她了。
“怎么,你不愿意?”
许妃见她久不答话,这就开了口,声音传到岳可欣的耳中,她知道,她若是敢拒绝,那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岳可欣绝望之下,突然心思一动,连忙含泪说道:“回主子的话,我回去一定交代父亲和弟弟,也一定会结了这案子,只是街坊们怎么说,我真的没办法制止。”
“但我想着,这案子已经结了,我弟弟也将此事澄清了,大概这些街坊不会再造谣了。”
许妃看向她,还真会说,不过会说也没用,绝不可以让她的昭儿受到委屈。
“你懂得分寸就好,这一路去美岭也是辛苦你了,回去吧,我这边不必你来服侍了。”
岳可欣行了礼退下了。
回到岳家的岳可欣,前脚才踏入屋里,后脚父亲就来了。
岳广中看着女儿,郁闷地说起这些陵城秀才闹事立案的事,这事儿起因正是她的弟弟,但岳广中自然是避重就轻了,还说自家儿子断了前程,叶九昭却是逍遥在外,真是不公平。
岳可欣听着这话,看着这个偏心着弟弟从来不管她死活的父亲,从入门到现在,竟不曾问过她这一趟远行有没有受过苦,是怎么回来的,可曾挨饿受委屈。
岳广中还在说着许二公子的强势,这些日子天天来衙门里,令他很是忐忑不安。
岳可欣却在此时打断父亲的话,问道:“其实这一切早先都是弟弟安排的吧?父亲可知道?”
岳广中听到这话,面色微变,却是半晌没有接话,岳可欣知道了,弟弟竟然算计到她头上来了。
弟弟没了前程,父亲必定逼着她想办法,而她为了护着弟弟,就会真的出手,一切都在弟弟的计划之中。
“所以弟弟故意散播谣言出去,颠倒黑白,嫁祸叶九昭,结果父亲和金学政大人也借势在中间鼓动,好让陵城百姓误会新来的监察御史,从而掩饰花良学的案子,以及金学政的小舅子刘大人收贿赂的勾当。”
对上女儿平静的眼神,岳广中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儿当真是可怕,才回来,却什么都知道了,女子太过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岳可欣不想再拐弯抹角的,而是直接说道:“许妃的命令,弟弟必须亲自去县衙敲鼓,并承认是自己陷害的叶九昭,同时父亲也必须结案,不然岳家都别想活。”
岳广中被这一番话气得跳脚,指着小女儿问道:“你这一趟跟着出门,你但凡有点儿能耐,想想办法,也就留许妃身边做婢子了,你在家里这么能耐,怎么到那儿就不管用了呢?”
岳广中对二女儿早就不满了,自作聪明,把岳家置于现在这境况,要她何用,现在更是打起弟弟的主意,毁了前程还不算,还要自毁名声。
岳可欣一掌拍在桌子上,面色严肃地看向父亲,“我不是来征求父亲的意见,而是来传许妃的命令,父亲可以不办,但之后岳家会怎么样,我也没有办法。”
岳广中指着女儿,涨红着脸,咬牙切齿的却是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