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坐在轮椅上,形销骨立,脸蛋几乎没有半分血色。

    沈漾在国外躲了这么多年,只因为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南乔这次能透露她的下落,也是沈漾授意的。

    沈慎站在门外,没进去。

    南乔走进卧室,坐在沈漾身旁:“抱歉,漾漾——”

    如果不是沈慎威胁她,她不会告诉沈慎,关于沈漾的下落。

    沈漾握住她的手,她很瘦,五指几乎是皮包骨,没有一点温度。

    “是我欠你的,沈慎也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他不会再针对你。”

    沈漾说几句话,都觉得费了不少力气,满眼都是歉疚。

    “你既然回到帝都,我会亲自给你调理身体,我有把握——”

    沈漾摇头:“不用,我这几年遍访名医,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救了我,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沈漾先天不足,生下来身体就虚弱。

    沈家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为了继承家业,收养了沈慎。

    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与其说是兄妹,不如说是公主和骑士。

    她几乎常年缠·绵于病榻,是沈慎没日没夜的守着她,甚至不惜夺·权,为了黑市卖命,一步步爬到现在,只为了能够给她最好的医疗条件。

    沈漾精神不好,和南乔说了几句,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慎推开门,走进来,拿过薄毛毯盖在她身上:“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了。”

    南乔眼圈微微泛红:“我或许能试试——”

    沈慎犹豫半晌,终究摇头:“她不想再试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在等我,她不想做的事情,我都不会逼着她了。”

    南乔作为第三者,实在不好发表自己的意见。

    临走前,留下了药方:“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就算不能痊愈,也能让她舒服些。”

    沈慎亲自将她送到门外,两人之前剑拔弩张,但现在气氛有些诡异。

    沈慎负手而立:“我之前调查你的时候,关于你的亲生父母——”

    “他们和我无关。”

    南乔摇头,资料里写的很清楚。

    她不是走丢,不是被拐卖,不是被人偷换,而是被丢弃。

    能毫不犹豫将她送到孤儿院,只能说明她们不喜欢她,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找没趣?

    沈慎抿唇,想起资料里的内容:“你应该很清楚,他们位高权重,当年丢下你,或许——”

    “有苦衷”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南乔抬手,示意他不要在继续说下去了。

    “苦衷,谁都有苦衷,有苦衷就能放弃亲生女儿?整整二十几年,难道苦衷都没有结束吗?”

    南乔冷声道:“整整二十几年,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该解决掉了一切,可他们却没想过找我,足以说明,他们并不想见到我,正好我现在也不是以前的我,我又何必和他们扯上关系?”

    南乔离开之后,沈慎抿了抿唇瓣,好半晌,才折返回卧室。

    阳光正好,女人靠在躺椅上,眉目温和,阳光仿佛一层薄纱笼罩在她身上,耀眼夺目。

    他走过去,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沈漾睡得浅,睁开眼睛:“哥。”

    她习惯叫他哥哥。

    沈慎微笑:“我刚才把南乔送回去了,她留下了药方,你乖乖喝药好不好,我每天都亲自给你煎药,然后加很多蜜饯,一点都不苦的。”

    她自小怕苦,却尝遍了所有药,苦涩不堪。

    沈漾盯着他的脸,像是要将他保留在记忆中一般,许久才道:“哥,我想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