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如此大声，不过是想要掩饰内心的卑微和不足。
”
慕卿九断言，“你身份卑微，偶遇天宁帝，虽二人身份悬殊，可你们仍旧选择在一起。
“但你在看到围在天宁帝身边的人时，不免会因为身份和权势而自卑，所以你更喜欢在幕后，默默帮着天宁帝做事，以此来找到片刻的安慰。
“你跟天宁帝的关系若真如你说的这般，那他为什么还要置你们两个的女儿六公主于死地？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怀疑，六公主是你和先帝的孩子？”
“不，”清嫔的声音更加大声，“你说的不对，六公主根本就是我和皇上的孩子，先帝年迈，又常年服食丹药，哪里还会有子嗣的可能？！”
慕卿九最是了解这个时代的女子，过的没有一点尊严，尤其是认为自己已经把身子给了一个男人时，更加认为自己不干净，所以清嫔原本心中满是皇上，但却先入后宫服侍先帝。
这就是她和天宁帝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故意利用吉嫔对你的嫉妒之心，再买通吉嫔身边的心腹之人，让他们给吉嫔吹耳边风，让吉嫔对你动手，弑母夺女，让天宁帝对她彻底厌恶，也对六公主更多了分怜惜。
“但天宁帝到底是男子，对于六公主的身份一直心怀芥蒂，所以这么多年，任由吉嫔利用她争宠。
“而你心知肚明，却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跟天宁帝说一个不字，即使你知道天宁帝对六公主起了杀心，你也不敢横加阻拦。
“你这副样子，根本枉为人母。
”
慕卿九说的句句属实，字字见血，让清嫔一时间无地自容，她不停的摇着头，念叨着，“不，你说的不对，不是你说的这样，是姗儿那丫头自己不争气。
“明明怀胎十月，她非要九个月便急着从肚子里往外爬，惹得圣上对我十分怀疑，要怪便怪她命不好。
“还有当时吉嫔明明只是个小贵人，但姜家父子跟慕尚书关系甚好，姜家又给国库损了不少银子，皇上对她另眼相看。
“每次来到宫中，说是看我，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问我吉嫔的事，我怎能不担心，见吉嫔对我动起了心思，便顺水推舟，让陛下厌恶她罢了。
”
慕卿九的声音更加冰冷，姜氏虽然恶毒，但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们则是极好，这个清嫔竟然能为了天宁帝，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管不顾了？
“那六公主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了维护跟皇上之间的关系，竟然连她也一起算计，还置她的性命于不顾。
”
清嫔不以为意，“姗儿她口口声声喊吉嫔那个贱人母妃，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再说了姗儿不过只是个公主，太子已经是个废人了，圣上身体康健，我陪在他的身边，有的是机会再有孩子。
”
“扑嗵”一声，一直站在门外的一个身影终于支撑不住倒地。
“六公主，快醒醒。
”
是满喜急切的声音。
没错，得知清嫔被夜漠尘带回来，慕卿九特意让满喜将六公主带到这里，旁观。
之前去看鬼影的时候，慕卿九又去看了一眼六公主，她身体虚弱，却求慕卿九放过自己的母妃，看在六公主也算帮了她的份上，慕卿九决定让六公主亲眼看看清嫔的真面目。
毕竟，有些事光听别人说是不够的，要自己亲眼看看才能放下过往，向前走。
就在六公主听到清嫔话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慕卿九给满喜使了眼色，她连忙将六公主带回客院静养，经此一事，怕是六公主对清嫔更加不抱任何希望。
这样也好，清嫔如此丧心病狂，六公主早些看清她的真面目也是好事。
听到外面的动静，清嫔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过，这也是转瞬即逝的事，接着她便觉得无所谓了，在她看来，自己都已经给了六公主生命，便足够了。
可六公主却让她陷入天宁帝的怀疑之中，那就是六公主的错了。
慕卿九喝了口茶，既然清嫔已经对六公主没有任何感情，那便接着后继之事。
“你不过是江南一个小药商家的庶女，炼丹制药之术不可能绝对精通，说吧，到底是谁教你的？”
清嫔眼中一惊，又故作镇定。
“我虽是府中的庶女，可我自小便精于医术，为了讨好父兄，我六岁便跟着郎中上山采药，十二岁便识百草。
“可结果呢，药铺急需银子运转，父兄商量着将我嫁给同村的员外当第十六房小妾，那员外都六十了，比我祖父的年纪都大。
“我偷听到之后跑去求母亲，可母亲畏惧父亲，根本不敢为我多言一句。
“我没有办法，只能在成亲当日，给前来看我的嫡姐下药，让她穿了我喜服，自己逃了出去。
“听说嫡姐醒来当晚便自尽身亡，我不敢回家，只能躲在山谷里，挖些野草艰难度日，正巧遇到一个皇上，他当时一副富家公子打扮，玉树临风，却不甚被毒蛇咬伤。
“为了能多看他两眼，我便出手救了他，想不到他竟一点也不嫌弃身份卑微的我，还惊奇于我的医术，带我回府。
“我这才知晓，他是皇子，却对我百般呵护，得知我的遭遇之后，还给我另行安排了个新的身份，如此一来，我更加决定要留在他身边，帮他。
“炼丹制药是我自己天赋极高，慢慢领悟的，没人教我。
”
慕卿九从袖中拿出一瓶丹药，在清嫔面前晃了晃，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丹药是用什么原料所制？”
清嫔眼中泛着惊慌，急切说道：“这是秘术，你休想学到。
”
慕卿九冷笑一声，径直说道：“党参三钱，人参两钱，茯苓黄芪各半钱……对了，不知你的师父有没有教过你，制此丹药必须要过晚上子时之后，阴凉时所制的丹药极为有益。
”
如果没记错，前世的时候恩师教她背的《医毒典籍》上就有这么个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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