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凯的想法很大胆，也很前卫。
在方凯的计划中，杜瑞芳应该按照齐春燕的风格和身材进行一个量身定做一般的设计，然后找专业的摄影师，让齐春燕提前进入全国老百姓的视野！
“方总，我说的是名人宣传。
”
赵瑞君试探地说道：“名人的宣传效果应该会起到更好的作用。
”
方凯看了他一眼，笑着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名人的宣传效果很好，可是代价也十分昂贵。
”
“再说了，要想让名人穿在身上的衣服好看，至少需要合身吧？你觉得香港的那些明星，会不会让我们去给他们做一些测量呢？”
杜瑞芳看着方凯和赵瑞君两个人的交谈有些懵，她暂时还没有见过齐春燕。
“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呀？”
听到杜瑞芳的疑问，方凯看了看表：“已经下课了，去把她叫来，你一定会满意的。
”
当齐春燕出现在会议室中的时候，杜瑞芳的嘴巴已经完全合不上了。
如果说苏琳的美是春天温暖的和风，那么齐春燕就是冬天酷烈的暴雪！
身材高挑，五官精致，且带有一丝男性的攻击性！
不知道为什么，杜瑞芳很想让齐春燕剪了短发，穿男人的西装！
“可以吗？”
方凯问道：“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考虑用其他人。
”
“不用了！”
方凯刚刚说完，杜瑞芳就急匆匆地冲了上去，拿出随身携带的皮尺就开始量了起来。
齐春燕的脸上带着一种羞涩的神情，不知道这群有钱人要对自己做什么。
多年以后，齐春燕在领奖台上回忆自己一路走来的过程时，将这一晚形容为自己事业的开端！
说干就干，杜瑞芳的设计稿很快，服装厂里资深老师傅的手法更快，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时间，就为齐春燕量身订做了整整三套不同的服装！
此时此刻，这些衣服正静静地悬挂在衣架上，接受着方凯等人的观赏和检阅。
“真好看。
”
一向眼光刁钻的珍妮也对杜瑞芳的设计发出了赞叹，不为别的，光凭这句话，杜瑞芳就能够喝一杯。
杜瑞芳的设计超越了时间的限制，虽然采取了工装的风格，但是在设计语言上却采取了简单的方式。
并没有使用这个年代常见的大面积的命令色，基本都是沉稳的深色调。
只有在一些较为关键的地方，才会有一些点睛之笔。
三套服装，分别对应着三种不同的场合。
第一套，纯黑色类似于军装的风衣，收腰设计，搭配一条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
牛仔裤的要求是方凯提出来的，刚刚说出来的时候杜瑞芳惊呆了。
这可是八十年代，国人的思想关键还没有开放到如此地步，这样的设计，真的能够收获买家吗？
方凯可不管，国内不行那就国外，总有一个地方是能够用得上的。
再搭配一双精致的皮靴，大家已经能够想到齐春燕穿上它的样子了。
第二套和第三套则要显得寻常很多，但是其中的思想却十分重要。
中性，简洁。
方凯专门找了一个专业的摄影师，之前曾经拍过很多知名的作品，再加上方凯自己的独特审美，应该怎么样也够用了。
齐春燕红着脸穿上了那条紧身的牛仔裤，面对着摄影师瞪大的眼睛，很长时间都不敢抬起头。
“放松一点，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
方凯说道：“你可能不相信，这样的一条裤子，最多十年之后，会有很多人穿的。
”
“羞死了！”
齐春燕少年心性，再加上方凯的笑容让她小鹿乱撞，红着脸在地上跺脚。
这次的拍摄方凯选了三个地方，分别对应三种不同的场景。
等到照片拍出来之后，所有人这才明白，方凯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废旧的工厂，黑白胶片，齐春燕一身黑衣行于其中，锐利得就像是一把刚出鞘的剑！
“老板，您看这样行吗？”
摄影师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是做服装的，我有杂志社的朋友，可以帮你们牵个线。
”
方凯来了兴致：“那就有劳了。
”
国内的杂志方凯选择了刚刚创办没有多久的时尚周刊，在方凯的记忆中，这家杂志后来会成为国内的媒体巨头。
国外的杂志方凯完全交给了施密特。
这个家伙现在一心想要将橡果国际办成真正的中外合资。
杂志刊发了，在着急的等待中，欧洲市场的反响相当轰动！
这个时候，国外的妇女们发现自己能够做到更多的事情，并不只是在家中充当丈夫的附庸。
而现在，面容和衣衫都十分锐利的齐春燕，当然成为了她们追捧的对象。
甚至有一些激进的编辑在报纸上发文：
“多年以前，苏联成为了全世界受压迫人民的地上天国；而现在，妇女们的地上天国，只有东方！”
方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能够追赶上妇女思想第二次解放的大潮。
但是在国内，大胆的设计语言和极具冲击力的风格，却让方凯和杜瑞芳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
一些很有影响力的报纸发文称：
“要时刻警惕国外思想的影响和渗透，尤其是对于我国传统道德观念和审美观念的冲击。
”
“再者，这样的服装几乎是完全露出了身体的轮廓，是否会提升犯罪率，不得而知！”
“伤风败俗！”
市场的风向已经开始悄然转变，欧洲已经开始涌进了订单！
这样的服装并非是没有人设计，而是不愿意生产。
即便是号称最懂女人的一众大师，在这个年代也只是浅尝辄止。
像杜瑞芳这样直接上来就放核弹的，基本没有。
身处于这个时代之中，方凯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既熟悉，又陌生。
这个世界，已经和自己记忆中的开始了严重的分叉，难道说，自己并不是回来了？
而是，来到了其他的地方？
看着眼前忙碌的几人，方凯摇了摇头。
现在的自己已经很忙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增添烦恼呢？
订单有了，影响力也有了，时间也来到了八六年的年底。
这段时间以来，服装厂几乎只是在完成各个工厂的供应，供给个人消费的服装甚至卖出了二手市场。
也许有人不懂，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有人仿造，为什么还能够这么火？
方凯在和添柏岚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自己将会学习并采取他们的面料技术，因此，橡果国际旗下的橡树牌工作夹克基本无法仿造。
一件好的衣服，穿在身上，是有差别的。
“方总，我觉得我们应该扩大销售渠道了。
”
赵瑞君对着方凯说道：“影响力和知名度我们都有了，欧洲那边不用担心，可是国内呢？”
“这么大的市场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吗？”
珍妮也凑了上来，问了方凯同样的问题。
“这件事情我一直在犹豫，现在，我有了一个想法。
”
方凯挠挠头，看着两个人说道：
“你们一个，是我的秘书，另外一个专门负责市场上的问题。
”
“现在我问你，如果我想要开一个专卖店，会怎么样？”
赵瑞君并不清楚专卖店是什么东西，但是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珍妮的反应比较快，看着方凯说道：“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这倒不会。
”
方凯说道：
“如果我们把衣服交给商场，我们的利润就会进一步降低。
”
“本来咱们的服装价格就很便宜了，再压缩的话，会有很大的影响。
”
“再说了，咱们账面上的钱还有很多，趁着现在市区的店铺价格不高，赶紧盘下来。
”
这个年代，虽然大家的购买力还没有完全上去，但是大家追求潮流和个性的想法已经热火朝天。
别的不说，现在满大街的喇叭裤和花衬衣，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珍妮和赵瑞君两个人思考了好一阵，这才看着方凯点点头。
领袖都说了，要摸着石头过河，反正现在方凯家大业大，也可以摸着石头过河。
赵瑞君带着珍妮去看店铺了，而方凯则是接到了一家报社的电话。
“你好，我是先驱晚报的记者，我们对于最近一段时间贵公司设计的服装很感兴趣。
”
“不知道，能不能做一个专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