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办公大楼，方凯没来由地就很紧张。
自己最近几点和赵瑞君在这里跑前跑后办了那么多的业务，砸了那么多钱，他知道有人会关照自己。
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难道说，自己有什么地方已经触犯了法律？
不应该呀，赵瑞君是目前国内实务堪称顶尖的存在，有他坐镇，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况。
想来想去想不出头绪，方凯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让方凯没有想到的是，前来接待自己的工作人员十分热情，招呼自己走进了一个铺着红地毯的会客厅。
在里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慈眉善目的老人。
“方总，你好你好！”
老人见到方凯的第一时间就上前和他握手，方凯受宠若惊，急忙伸出手。
“久仰大名啊，注册资本一百万的公司，真的很厉害呀！”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本市招商局的局长，你也不用叫我局长，我是为你们服务的！”
“哦对了，我叫马跃来。
”
马跃来兴致勃勃地和方凯介绍着最近几年这里的发展情况，同时也热情地招呼方凯吃水果。
“现在政策好了，老百姓的日子也好了。
可是我也看到了一个问题。
”
马跃来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笑着说道：“基本上，内生因素很稀缺。
”
“内生因素？”
方凯一愣：“这是什么？”
马跃来啃完了苹果，身子微微向前，看着方凯说道：
“这是我自己说的，其实就是咱们企业的创新能力有些欠缺。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很多因素。
”
“但是，如果不尽快培植一些拥有较强创新能力的企业，我担心……”
说到这里的马跃来微微皱眉：
“我担心，我们仍旧会沦为一些发达国家的工厂。
”
方凯明白了。
马跃来的担心很合理，但是现在的发展模式就是这样，利用国内低廉的人力和原材料，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地积累资本。
不过，马跃来能够想到这里，仍旧让方凯刮目相看。
“你也不用夸我，我能看出来你的眼神。
这些，都是领导的意思。
”
“方总，我知道你之前在系统内工作，你的眼光前瞻性，和运营销售的能力大家都听说过。
”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在本市也搞出一个类似于东胜厂这样拥有自己设计能力，能够买到国外去的企业！”
马跃来的笑容十分灿烂，看得出来对于方凯有着很大的期望。
方凯尴尬地笑了笑，看着马跃来说道：
“马局长，可能这一次，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
“根据我们在德国合作伙伴的调查，瓷器产品已经近乎饱和。
您也知道，这种产品使用周期很长。
”
马跃来若有所思，静静地看着方凯，等待着方凯的下文。
“目前来看，国内的市场十分庞大，所以，我想要趁着国外的产品还没有大举入侵的时候，为国内的老百姓做一些事情。
”
“是什么？”
“服装。
真正适合国内老百姓，适合工人的服装。
”
方凯说道：“国外的服装价格昂贵，溢价太高。
而现在，很多工人甚至都还在自己缝制平时的衣服。
”
“我和我们的设计师商量了一下，打算设计一批适合工人穿着、同时兼具实用性和美感的服装。
”
“价格方面，会比国外进口的服装低廉很多！”
马跃来看见了一丝希望，眼睛里精光闪烁。
“你有服装厂？”
“并没有。
”
方凯摊开手，对着马跃来说道：“我打算今天去看看的。
”
“不用去看了！”
马跃来急匆匆走出去，又急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报告：
“这是本市最大的服装厂的资料，里边的工人可都是熟练工，还附带一个纺织厂！”
“本来这里是国有企业，可是后来犯了和你们东胜厂一样的毛病，效益很低，已经拖了后腿。
”
“因为这个厂子，我们压力很大呀！”
马跃来的意思方凯明白，先是想要依靠自己带动一下这里的企业，后来听说自己要搞衣服，立刻就让方凯接盘。
虽然有些直接，但是方凯也知道，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一批有一批务实的人才拉动了经济的迅速腾飞！
方凯很喜欢这个马跃来。
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老谋深算，一举一动倒像是一个天真赤子！
方凯当然很希望能够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工厂，但是，市政府让自己接盘，里边该不会有麻烦吧？
“马局长，我有一个疑问。
”
方凯说道：“这里这么大的规模，为什么不能更换领导层呢？或者，采用合资经营的方式，或者为国外品牌代工也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呀！”
马跃来脸色微微一沉，方凯能够明显感觉到马跃来的情绪变化。
“方总，实不相瞒。
”
“我们现在这里已经有了很多家这样的公司了。
”
“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们的工人累死累活，辛勤工作，工资水品很低不说，卖出去的东西价格实在是太高昂了！”
“这是什么？看着那些钱流入外国老板的口袋，我心里不好受啊！”
“说到底，还是不能自己设计的因素。
方总，我知道您的能力，也知道您旗下有一些具有国际眼光的能人。
”
“所以，我希望，能够由你们，来做这一件事！”
方凯明白了。
还没等方凯同意，马跃来又说道：
“我现在可以代表市政府，如果你愿意接手的话，我们可以协调市里的国企，承包你们的那些服装。
”
“而且，还会有政策上的优惠，就……”
马跃来拿起一个笔记本看了看，继续说道：“就免两年的税收吧！”
方凯懵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贵人自有天相？
前世的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待遇？
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牛刀小试，竟然就有了如此丰厚的回报！
“马局长，这件事情不用担心，税收优惠我们不要，我有这个信心。
”
昨天晚上，珍妮就已经和杜瑞芳两个人算出了一件外套的成本价格，算上利润，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完全承受得起！
事情商定，马跃来本来还想要和方凯吃顿饭，却被方凯拒绝了。
“马局长，我们和合作，完全是为了经济的发展，为了国家的发展，您也不用谢我。
”
“我知道，你们这个层级有的时候会很难，但我非常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
几句话让马跃来热泪盈眶，紧紧地握住方凯的手：
“那就明天，我亲自带你去看那个厂子！”
接下来的半个月，方凯几乎一直都在忙着这个服装厂的事情。
工人人数众多，竟然达到了七千人的规模，完全开工的产能相当恐怖！
迫不得已的方凯只能够采取部分代工和部分自产的模式，好在这并没有遭到反对。
紧接着，方凯又和赵瑞君跑了一趟江城。
江城纺织大学隶属于轻工业部，在整个国内的纺织行业榜上有名。
“我说方总，你不累吗？”
赵瑞君躺在后排座上，睡眼朦胧地看着在驾驶座上的方凯。
“从深圳到江城，一路开过来，我的腰都要断了！”
“要想有技术，还真的就得这样。
如果不快点，下个月开不了工拿不出货，光是违约金就能让咱们破产！”
“我说你也真是的，好端端接什么添柏岚的代工生意，傻老美人傻钱多，这种货在国内可不好卖啊！”
听着赵瑞君的牢骚，方凯死死地盯着江城纺织大学的校门，他知道，旁边不远处就是政法大学，要不要从那里给赵瑞君找一个助理呢？
“你就知足吧，如果不是杜瑞芳牵线搭桥，国内那么多有实力的厂家，能轮的上咱们？”
方凯看着时间还早，就回过头对着赵瑞君说道：
“代工虽然辛苦一些，挣得也少，但是我们可以学习到他们的设计经验，同样还有先进的制衣技术！”
“这样的宝贵东西，是我们自己短期内搞不出来的！”
“等我们这个学生什么时候比老师强了，剩下的问题，就容易得多了！”
方凯一直是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国产的衣服走向国外的，可是后世那么多人也始终难以突破。
欧美的审美自成一体，而且人家的时尚圈发展了那么多年，国产品牌很难打入。
说到底，还是营销手段的问题。
细细算了算时间，也不知道基努李维斯这个家伙现在在干啥。
如果能够牵上这个颇具东方韵味的大帅比，说不定自己的衣服能够在欧美打开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