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司徒宴一眼,又回头看看医馆里不放心的时不时向外张望的佟嬷嬷。

    银子固然重要,但佟嬷嬷她们若是出事了,是多少银子都挽救不了的。

    “我还是不……”沈姝颜拒绝的话没说完,就被司徒宴打断。

    “若姑娘不放心医馆,我可以让我的手下在这里看守,定然不会让任何人来捣乱。

    ”司徒宴看出沈姝颜的顾虑,直接叫来自己的两个副将。

    沈姝颜看了那同样人高马大,面容严肃的两人一眼,终是点头答应了。

    “好吧,别浪费时间,早去早回。

    ”沈姝颜说着,转身回医馆背上一个郎中惯用的药匣,如果需要当场服药,她可以借着药匣的遮掩从戒指空间里拿药。

    司徒宴看了那药匣一眼,转身便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牵着几匹高头大马。

    他顿住,这才想起自己是骑马上街的。

    “我让人去给姑娘备辆马车。

    ”司徒宴说着,给了身边牵着马的手下一个眼神。

    手下惊讶他们家冷酷无情的太子爷何时懂得怜香惜玉了,正想抬脚去街上雇马车,却被沈姝颜叫住。

    “别耽误时间了,我骑马就行,那不正好多出两匹马吗?”沈姝颜冲着两个副将的马抬了抬下巴。

    前世的沈姝颜自幼家境殷实,马术射击散打格斗等技能都是学过的,虽然不能同这朝代的内功高手相比,但身手也绝非常人,骑马更是不在话下。

    司徒宴意外的看了沈姝颜一眼,见她神情淡然自若,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心里也信了几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司徒宴竟然隐隐冒出一丝期待。

    这女人真的是那个污名满京城,不学无术的草包嫡女沈姝颜吗?

    沈姝颜不管旁人什么想法和神情,直接走到看上去相对温顺的白马身边,抬手轻柔摸了摸它的马鬃。

    白马鼻尖凑近了沈姝颜的额头,轻轻嗅了嗅,见沈姝颜没躲开,它打了个愉悦的响鼻,偏头蹭了蹭沈姝颜抚摸它马鬃的手。

    白马的主人,李副将都懵了,追风之前除了他从来不让任何人接近,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副将拉着孙副将的手,那模样活像是撞见自己的媳妇儿偷汉子了似的。

    就在孙副将想安抚李副将的时候,沈姝颜已经踩上了马镫,一个利落的抬腿,骑了上去。

    “追风……”李副将哭唧唧。

    追风愉悦的长嘶一声,原地踏了几步,似是已经迫不及待想拔足狂奔了。

    司徒宴眸光微闪,也同样用帅气利落的姿势上了一匹通体漆黑的宝马。

    司徒宴一马当先,追风和沈姝颜也不遑多让,竟能紧紧追着司徒宴,只落下半匹马的距离。

    其余手下赶忙上追上。

    一行人直接出了城,来到一处很是简陋的,一看就是许久没住过人的院子外。

    “就在里面。

    ”司徒宴刚下马,院子里听到动静的人就拉开了门。

    “主子!”看到司徒宴,开门的人一脸急切,“他的情况很不好。

    ”

    “带我去看病人。

    ”听到病人情况不好,沈姝颜当即上前一步,让开门的人带路。

    “你是?”男人皱眉,警惕打量沈姝颜。

    “我是郎中,给里面的人看病的。

    ”多耽搁一分,病人就多一分危险,沈姝颜没了耐心,声音也带着冷意。

    “你一个女人?能治病?”男人下意识质疑沈姝颜,语气也满满的不屑。

    沈姝颜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她懒得跟男人多说,扭头看司徒宴,“用人不疑的道理你不懂?”

    沈姝颜看出这男人的质疑就是司徒宴默许的,方才男人叫他主子,就表明了身份。

    主子带来的人,手下敢如此不屑质疑,如果不是这个主子太没有威信,那就是主子默许了手下的行径。

    请她来治病,又来这么一出儿来试探她?

    沈姝颜眉头微皱,心里升起浓重的不悦。

    司徒宴见沈姝颜被怀疑医术时没有半分心虚,反而还冷静分析出是他授意,心中对她的医术又多了几分肯定。

    他微微抬手,开门的男人当即脸色一正,站到一边。

    进了院子,沈姝颜就闻到浓重腥臭的血腥气。

    外伤?

    沈姝颜心里猜测,待看到屋子里床榻上病人青紫的脸色时,她心里一沉,严重外伤加剧毒!

    难怪……

    沈姝颜走近了查看,见那病人眉头紧锁,痛苦之色溢于言表,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仍在尽力调整呼吸频率,想减轻痛苦。

    这种求生意志,连沈姝颜都不由得产生一丝敬佩。

    “太子,她是谁?”就在沈姝颜想查看病人伤势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壮汉,见沈姝颜想碰病人,看她的神情十分不善。

    司徒宴没看那几人,只沉声道:“我请来的大夫。

    ”

    “一个女人?太子,您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别忘了他可是重要的……”壮汉轻蔑的扫了沈姝颜一眼,直接就质问司徒宴。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沈姝颜明显不悦的声音,“没完没了是吗?他已经这个模样了,你们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现在不让我救,就等着两个时辰后给他送葬!”

    “臭娘们你说什么?!”其中一个壮汉一听这话,眼珠子瞪得老大,就要冲过去对沈姝颜动手。

    司徒宴抬手,轻而易举就捏住了壮汉粗壮的胳膊,疼得对方龇牙咧嘴之后,才慢悠悠开口:“本太子说她能治,她就能治。

    ”

    话音未落,几个壮汉不约而同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威压,他们下意识避开司徒宴森冷视线,虽然不服,但到底没敢再说话。

    “行了,你们都出去,我诊病时不习惯有人在旁边。

    ”沈姝颜此时已经不去想那五千两诊金了,医者父母心,她只想尽快开始治疗。

    壮汉想说话,被司徒宴一个眼神堵了回去,最后只得乖乖离开房间。

    司徒宴最后一个离开,关门之前他看了沈姝颜一眼,恰好看到沈姝颜微微俯身,凑近那已经溃烂发臭的伤口。

    神情认真专注,侧颜精致,脸上没有任何嫌恶的情绪,只有一闪而逝的担忧。

    司徒宴轻轻关上门。

    病人伤势呈大面积灼烧伤,因为处理不当已经溃烂流脓,而且伤到病人的武器碎片也还在体内。

    当务之急是尽快将伤口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