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凛闭着眼睛,旁人看不到他的眼神,自然不知晓此时他已气极。

    这么长时间皇后都不曾为他说上一句话,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太子之位拱手让人,若不是沈姝颜,司徒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生还,看来,一切都和沈姝颜的改变脱不了关系。

    皇后看着下面意气风发的女子,有一瞬间的晃神,那样子像极了司徒宴的母亲。

    看来,所有的谋划都没有把这女子算在内,他却成了最大的变数,说到底是司徒凛无用,一个女人的心都笼络不住,坏了好事。

    大队人马已经无心狩猎,皇帝直接下旨,班师回京。

    经过连日的修养,果然如沈姝颜所说,司徒凛的腿恢复得神速,只是残疾是注定的,尽管不细看看不出跛脚,但司徒凛却变得越来越暴躁,喜怒无常。

    沈锦茹十分懊恼地看着被打的嘴角流血的侍女,心里不是一般的抑郁,自那日御前帮沈姝颜给司徒凛医治之后,包括皇帝陛下在内,所有人都把她看做是司徒凛的人。

    圣上甚至还褒奖她,给了一堆赏赐。

    可沈锦茹越想心里越难受,可是第二日一早,两个消息让整个沈家的人都有些吃惊。

    一是沈御史连夜请了太医,郭蔷竟然怀有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

    沈御史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如今郭蔷怀孕,沈御史也算老当益壮老来得子,恨不得把郭蔷直接供起来,直接下令让人把郭蔷的东西搬到了主院。

    沈锦茹更是欣喜,听说一夜没合眼,照看在郭蔷身边。

    第二个消息,是小荷传回来的,她按照沈姝颜给的地址,果然在祁连山南麓的山坳里,找到了药王谷,只是药王脾气十分古怪,谷口常年迷雾重生,她凭借一己之力根本进不去。

    沈姝颜一挑眉,药王和毒姥果然是住在祁连山里,上次进山狩猎,看见那引蛇草和饲蛇花,沈姝颜就有所察觉。

    荒山野岭,谁能杀蛇喂草,想必也只有药王那个怪老头做得出此事。

    既然知道二人住处,沈姝颜还是决定找机会自己亲自去一趟药王谷。

    只是现在她去哪儿都有一堆眼睛盯着,十分不便,无奈只能给司徒宴飞鸽传书,让他做个掩护。

    司徒宴正在东宫的演武场练枪,已经初冬,太子殿下却穿得十分单薄,不仅不觉得冷,还大汗淋漓。

    正练得兴起,就看见远处天空飞来一只雀鸟,长的通体乌黑,十分特别,司徒宴抽了抽嘴角,心里不觉好笑。

    这普天之下,可能也就沈姝颜,会用乌鸦来传递消息。

    伸出手臂,那只黑漆漆的乌鸦直接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然后,司徒宴从容地从鸟腿上的竹筒里,抽出一个纸卷,看完上面的内容,一挑眉,药王毒姥。

    若他没猜错,他的好皇兄也在找这两位传奇人物,只是沈御史家的大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两人的存在,若说是以前司徒凛告诉她的,那更不可能。

    以他皇兄的性格,这么重要的人,别说是一直被嫌弃的沈姝颜,就是身边极为亲近的谋事,可能都不知道此事。

    看来沈姝颜还真是有不少秘密,当日在祁连山,她能引得青蛇攻击司徒凛,又能毫无畏惧地抱出白虎幼崽,可不单单只是运气好这么简单。

    就连功夫,司徒宴都不得不承认,沈姝颜算得上当世高手。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京城贵女,是有何等际遇才能练得盖世武艺。

    嘴角上扬,这些疑团他都不急,到时候,他自会知晓她的一切秘密。

    第二日一早,沈姝颜就接到了一张烫金的邀请函,是兰贵妃的请柬,说是谢沈姝颜搭救司徒宴才得以成为太子,她也能从冷宫里出来。

    再加上年关将至,她日前梦到菩萨托梦,想着吉日吉时要去万佛寺还愿。

    沈姝颜知道这些都是司徒宴安排让她出城的理由,竟然还劳动了琅山王府,心下十分感动。

    这事自然要告知老夫人和沈御史,没想到沈御史答应得爽快,且直接给她指派了两个拖油瓶。

    “既然是去祈福还愿,还是带着你两个妹妹一同前往得好,毕竟若是遇上不好的流言,带着妹妹去进香祈福,任谁都挑不出错处。

    ”

    “父亲多虑了,此行乃是和兰贵妃一同出行,皆是女眷,不会有什么流言。

    ”沈姝颜淡然回道。

    她可不想带上两个拖油瓶。

    届时她还需去药王谷,有她们在,容易坏了计划。

    哪成想沈御史坚持要她带上两个妹妹:“姝颜,你此行虽说都是女眷,但万佛寺清寡,你性子活泼,若带上两个妹妹也能同你说说话,解解闷。

    ”

    “父亲你究竟是为何要我一定要带上她们?”

    这话说得沈御史一个尴尬。

    “姝颜,为父也是为了你好,为父是担心会有人乱嚼口舌胡做捏造辱你清白,你带她们,若是有事,便说是与妹妹一同祈福,也不会落下口舌。

    ”

    沈姝颜冷笑:“父亲为何会认定会有人乱嚼舌根?为何又认定会遇事且会落下口舌?难不成父亲知道些什么?亦或者父亲在担心什么?”

    这个父亲是真关心她,还是多次一举?

    这父亲虽然好色自私贪权敛财,但也并非是那种伤害自己亲女之人。

    “姝颜!”沈御史忍不住低喝:“为父只是担心你,怕你此行会遭人算计,如今你成了众矢之的,京城哪家千金不盼着你出事。

    ”

    果真如此!

    “如若真遇到这些事,带上锦茹她们,又有何用?”

    “为父等会儿会去跟她们说,让她们护着点你,以你为重。

    ”

    “可算了吧!我一个人倒也落得自在。

    ”沈姝颜笑了。

    带上两个还会加害于她的拖油瓶,她可没这个闲功夫应付。

    再者说了,把沈锦茹那个女人带在身边,可比流言蜚语来得危险多了。

    她的话音刚落,还未等沈御史回话,向来不消停的郭蔷又带着沈锦茹来了。

    她们二人早已习惯没有通报就走入苍松院。

    沈姝颜嘴角一勾,眼中冷意迸发:“大胆郭蔷!你没见到本县主正在和丞相有要事相商吗,竟敢未经通报擅自闯入,按规该打!”

    真是给她们二人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