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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一炷香左右,萧晨被两位女子抓到了东阳客栈,自侧门入,来到了一处幽静小院。

    此正是夜深人静,一柄微微泛着寒意的剑刃架在萧晨的脖子上。

    ‘咯吱——’

    “老实点!再乱吼乱叫一剑砍了你!”

    两位女子推开门,将萧晨推入卧房后,收起剑,旋又离去。

    古色古香的卧房内稍显昏暗,远处有两盏烛灯,微微摇曳。

    目光越过桌案长椅,便瞧见一帘薄纱帷幔,淡淡烛光透过帷幔,略微朦胧。

    而就在这朦胧景致下,却能看到帷幔内,有玲珑娇躯斜倚在塌上,瞧着似是极为慵懒。

    “你是东边来的高僧?”

    慵懒的嗓音,似燕语鸳声,娇翠欲滴。

    萧晨扫了眼房内摆设,佯作惶恐道:“姑娘,小僧可是出家人。”

    “出家人?”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女子似是来了兴趣,“来塌前回话。”

    萧晨犹豫半晌,咬着牙朝前走了两步,稍一迟疑,还是掀开帷幔,迈入其内。

    刚一踏入,便嗅得一缕淡淡清香,是上好的龙涎香,仍悠悠旋转缭绕。

    南宫路凡身着烟霞色梅花蝉翼衫,身姿高挑,体态婀娜,乌发如漆披散而下,肌肤如玉,未施粉黛,面颊便是映雪朝霞,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笑意,似是一朵盛开的娇艳梅花。

    柔若无骨,妖艳诱人,那双眼睛里,像是有钩子。

    江湖蝶花榜第七,果然名不虚传。

    萧晨呼吸一窒,使劲咳嗽两声,忙别过脸去,暗自惊心,这女子......可真是祸水,方才那一瞬,连他都失了神。

    南宫路凡倚在塌上,玲珑娇躯尽显婀娜姿态,她斜睨着萧晨,笑吟吟道:“听闻大师,是从东边来的得道高僧?不知小女是否有幸能聆听大师讲法?若是大师允了,小女自有重宝相赠。”

    萧晨斟酌片刻,他是个假和尚,装模作样倒是凑合,可这一讲法,岂不是漏了破绽?

    念及至此,他屏息回道:“姑娘,你若是要听法,便在明日晌午与镇子里众人一道前往坛下。此时......这孤男寡女,若是言法,倒是轻贱了我佛。”

    他这纯属随口瞎扯,也不管南宫路凡信是不信,心里想着的是,待会儿该怎的将这小姑娘给抓起来。

    直接动手,估摸着是要闹出动静,自然不行,这院子外面可尽是醉梦司之人,若是惊动了她们,高手围来,可就没那么容易走了。

    风吟之毒倒是在怀里揣着,不过......也得先融于酒水,这才让人瞧不出破绽。

    总不能当着这小姑娘的面,摸出个瓷瓶,倒些药粉在手心,然后再说一句,‘施主,小僧要毒翻了你,赶紧吃下去!’

    莫非......今日真得委身这女子不成?

    正思虑间,却闻得耳畔传来清脆嗓音,“大师若不提及孤男寡女,小女可都忘了,这屋子里,就你我两人。”

    说着,南宫路凡下榻迈步走向萧晨,挽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长椅上,她随即坐在萧晨对面,拿起茶壶,为两人各斟一杯热茶,轻声道:

    “大师既不愿讲法,那便不讲。方才小女说有重宝相赠,大师可知是何物啊?”

    萧晨直盯盯瞧着身前的两杯茶水,下意识问道:“何物?”

    南宫路凡眨了眨眼,两手托腮,抿嘴道:“我啊。”

    萧晨苦涩道:“小僧可是出家人。”

    南宫路凡轻轻握着萧晨的手,眉眼含笑道:“今夜过后,便不是了。”

    声音里带着丝丝魅惑之意。

    萧晨顿觉口干舌燥,忙挣开这姑娘的手,挽起宽袖,欲饮茶水,旋过身子,仰头饮水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瓷瓶洒了些细微粉末入内。

    再低头回身将杯盏放置桌案之时,这杯茶水只余下一半。

    萧晨作势要添茶,刚摸起茶壶,却触及到一只细嫩柔荑。

    南宫路凡起手抢过弯嘴茶壶,嘴角含着笑意,含情脉脉的将这杯茶水放在萧晨面前,顺带的用尾指沾了片涟漪,含在嘴里,妩媚道:“有些凉了。”

    萧晨面上佯作不悦,皱眉道:“不想姑娘竟是如此无礼!”

    话音落下,便要起身离去。

    南宫路凡身处一只玉臂拉着萧晨的手,好笑道:“我这杯茶水还未沾唇,大师若有介怀,饮我这杯便是。”

    她一手拉着萧晨,另一手将两站茶水做了对调。

    萧晨一愣神,好家伙,这么顺利?

    他带着一丝诧异,坐下来瞧了眼南宫路凡,沉吟道:“姑娘深夜唤小僧来此,敢问究竟何事?至于重宝相赠之事,无需再提,小僧可是出家人!”

    “我啊......”南宫路凡舔了舔唇畔,盈盈一笑,回道:“我要睡你,今夜就是咱俩的洞房花烛夜!”

    她说话时,还饮了口茶,砸了咂嘴,咬了咬唇,佯作可怜兮兮的模样,柔声道:“是小女好看,还是佛好看?”

    “......”萧晨咽了口唾沫,瞠目结舌。

    姑娘,你这话说的,是否过于彪悍了?

    萧晨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这番情景。

    不知是否错觉,他两只手都有些发麻,艰难抬起杯盏,又饮了一小口。

    还好,这南宫路凡饮下了那杯茶水,待会儿......便能将这口无遮拦的女人给掳走,到时候,定要让她为今日之言,付出惨痛代价!

    沉默了一小会儿。

    南宫路凡忽而问道:“大师,还未过问,你名号为何?”

    萧晨见南宫路凡饮尽茶水,心底不由得一乐,算算时辰,这毒也快了,便眯眼笑道:“老子名为辰东,不是什么狗屁大师。南宫路凡啊,你可听过风吟?”

    “风吟?”南宫路凡微微一怔,喃喃道:“莫非......是天下奇毒榜上之毒?据闻,此毒以风茄为沫,投以酒食,入体融血,顺至心脉,可毒一品......你!”

    她似乎是反应过来,呆呆的瞧着面前的空荡杯盏,捂着小嘴,凝噎无语,身子也摇摇晃晃,将要跌倒。

    “嘿嘿......”

    萧晨咧嘴一笑,起身要将南宫路凡抓起,谁知刚迈出一步,竟是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此时,身子摇摇晃晃了半天的南宫路凡,却欢快笑了起来。

    在萧晨迷茫的目光下,南宫路凡低眉,小嘴微张,喉咙耸动,将方才饮下的茶水悉数吐入杯盏,轻轻摇晃,不多不少,恰好满杯。

    她似笑非笑瞧着萧晨,微微挑眉道:“大师啊......你这江湖路,像是走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