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们救驾有功。”慕容冶道:“来人,给朕拟旨,封武德将军晋升至三品,俸禄加倍,赏黄金万两。”

“谢皇上。”

“你们两个,也辛苦了。”慕容冶看了看慕容寂也慕容玄,“但朕今天太累了,改天,朕会好好嘉奖你们,都退下吧。”

“可父皇你受伤了。”慕容玄道。

“罢了,一点皮外伤,朕去皇后那处理一下就罢了。”

“是,儿臣告退。”

宫人全部都散了。

勤政殿前又恢复了平静,唯独地上两行拉长的血迹提示着人们刚刚险些就发生了一场宫变。

凤栖宫里。

宇文燕听着宫人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叙述了一遍,她惊得一双眼睛久久一动不动,“真是骇人听闻,元儿平日里那么乖巧的孩子,想不到却……”

“皇上,还好,你的伤都没有大碍,既然御医已经包扎过了,咱们赶紧躺下睡下吧,有什么想法明天再说。”

慕容冶却很清醒,“皇后,朕不困,朕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还是臣妾陪着皇上吧。”

“不必了,你先睡吧,朕一会儿自己回来。”

慕容冶出去了,宇文燕目送他离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乔嬷嬷,这一次的事,太子没有受到牵连吧。”

“没有。”旁边的乔嬷嬷站在蜡烛的后面,整个人都在阴影里,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反倒是三殿下出事了,扬州一案,皇上怎么也查不到宇文家的头上了。”

“那就好,你记得告诉太子,这段日子,让他安分一点。”

-

夜风疾疾。

吹得皇宫里一片干净。

哪怕是最隐秘的角落,连一片树叶都没有。

这里是禁地。

一处早在数十年前就因不吉而被禁止任何人入内的地方。

这里一切都是凋敝的,只在灯笼的光照射下,才能朦朦胧胧的找到门口。

慕容冶推门走了进去,再进了屋里。

凋敝的屋里处处都是蜘蛛网。

他在那布满灰尘的桌台后面找到一处鹿头机关。

用力的按下,地上生出一道狭隘的入口。

慕容冶迟钝了一下,他缓缓从上面走了下去。

里面的小长梯又窄又长,走进去,就让人感觉到胸口发闷。

好在多走一会儿,就露出一处方地。

墙壁上挂着壁灯。

这样,就看清楚了这里面的一切。

有床,有桌椅板凳,有水源,也有食物。两个苍老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的人对着坐在那里。

他们的手脚上都绑着粗重的铁链,一头连接着他们的手脚,另外一头则连接着一根粗重的石柱。

其中女人先看见了慕容冶。

“是你吗?”那女人有些意外,可能太久没有好好说话了,声音是那样沙哑又难听,“狗贼,是你吧,慕容冶。”

“叫朕皇上。”

“呸。”女人一口唾沫啐了出来,“你要脸吗?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是皇上,你是父皇最最讨厌的儿子!”

“闭嘴。”慕容冶怒不可遏,“皇甫月,你最好对朕恭恭敬敬的,朕会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留着你的性命。”

“我们有什么情分?”叫皇甫月的女人冷笑,“从你弑父篡位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没有任何情分。”

“你信不信朕会杀了你们。”

“我不信。”皇甫月哼笑,“你要杀你早就杀了,可你不敢,你害怕报应,你害怕你母妃诅咒你的那句话会成真。我们夫妻在这里活着,其实没有别的盼头,就盼着你这狗贼遭报应。”

说到这。

她苍老的手抚摸过这里另外一个人的头发,那是个男人,男人似乎已经没有了一个人正常人的心智。

他倚靠在女人的膝盖上,就像是一个害怕的孩子,似乎和女人在一起,就是会安全的地方。

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狗贼,我们已经二十年没见了吧,怎么?至高无上的皇位不舒服了吗?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朕是来看看你们有多凄惨。”慕容冶咬着牙,“曾经你们是风光无量的太子,是太子妃。可现在,皇位是朕的。”

“皇位是你的,你坐的安稳吗?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已经被世人遗忘了吗?是啊,世人总是擅长遗忘的,可你自己呢?你自己忘不了吧。悲剧迟早会在你的身上重演的。”

皇甫月好像明白了什么,“狗贼,你该不会是生出了像你一个的皇子来吧?一无是处,只处心积虑筹谋着皇位。”

“别这么说,皇甫月,你也曾经是朕的女人,在朕的身下承欢。”

“那是我一生的耻辱。”皇甫月叫起来,她的声音粗哑而吓人。

“告诉朕。”慕容冶走近她,抓起她的衣领。

“别动,别动她啊。”身旁的老者惊慌起来,抱住了皇甫月,“你别动她,不可以欺负她。”

“滚开。”慕容冶推开了那人。

瞪着皇甫月,“皇甫月,告诉朕,前朝的宝藏到底是在哪儿?”

皇甫月明白了,“你也开始想找那些宝藏了吗?告诉你,我不知道。”

“不,知,道。”慕容冶一字一字,“朕会让你知道的。从明天开始,只要你一天不说,你们的食物和水就会减少,只要你不说,迟早你们就会被活活饿死。”

慕容冶说完,起身后退着,后退着。

他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凤栖宫里。

“皇上,你终于回来了。”宇文燕温柔的从床上起来,给慕容冶宽衣解带。

明亮的宫灯照在他金色的龙袍上。

他看着手臂上的绣龙纹。

他是皇上。

他才是皇上。

永远!

-

天大亮了。

一轮明日挂在正当空。

乔莺打着呵欠从床上起来,她自在地舒展过自己的双臂。

“夫人,你醒了。”丫鬟端进来洗脸水,“赶紧洗漱更衣吧,外面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是皇上的赏赐送来了吗?”乔莺笑眯眯的。

昨晚廉枭回来,已经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了。

慕容元走投无路,孤注一掷。

他的结局是必然。

而对于将军府来说,自是喜事一件。

廉枭已经是正三品的武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