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鱼哥从地上爬起来,对阿春道了声谢。

    因为是阿春最先说出来匕首支撑不住的,如此我们才有时间反应。

    阿春笑道:“你欠我一次。”

    收了绳子,休整一番后,我们继续向前走。

    吴爷留给我的笔记上,有用红圈画过鬼崽岭这地方,但除了红圈,对这地方没任何标注,吴爷曾亲口告诉过我。

    笔记不是他写的,原版是他抄录于当年北派中一些前辈的。

    摸金校尉消失之后,北派雏形初成。

    那些前辈活跃在民国初期,都是像李鸭子那种级别的高手,发明洛阳铲,改良旋风铲,用上了豁口板,创造出对付自来石的拐子针......

    那一刻我在想,写原版笔记的那些前辈,当年有没有踏足过我们到的地方?

    不知道啊。

    这里四周墙壁光滑,没了大面积的钟乳石,连鹅管都没有,地上也很光滑,只是零零散散有一些小碎石。

    暗无天日,像是踏足到了另一个世界。

    很黑,非常黑。

    打着手电搜寻,黑暗中,我听到阿春大声说:“快看!那是什么!”

    把头将手电移过去,向右走了几步,抬头一看。

    “是壁画.....这地方竟然有壁画.....”

    “怎么会.....”

    “不对,空气中湿度这么大,时间一旦超过四百年,任何矿物颜料画都保存不下来,这年代不会太远,应该是清代的。”

    把头说的对。

    水洞子,半水洞子墓,对壁画,丝绸,唐卡,等有矿物颜料的东西损坏极大。

    干千年,湿万年,半干半湿就半年,要么墓室整个泡在水下隔绝氧气,要么很干燥,像沙漠里的金幼孜墓一样。

    就怕这种反潮的状态,在这种环境中铁器生锈,青铜器腐烂都很快。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墓建在这种环境下,别说棺材,骨头都要烂完,化为尘土。

    “把头!这里墙上也有!”另一边儿,豆芽仔大喊道。

    非常奇怪。

    鬼崽岭石雕有的几千年了,可把头推断这些壁画时间不超过清代,因为它保存下来了。

    汉承秦制,自嬴政派徐福出海求长生之术开始,汉武帝尤敬鬼神,信道士方士之言,在墓中以壁画的形式记载阳间之事,视死如事生。

    东汉西汉,两晋后金,大辽西夏,五代十国。

    唐,宋,元,明,清。

    墓葬壁画的文化就没断过,古人认为壁画画的好了,可以趋利避害,福寿仙神,荫及后代子孙。

    这些壁画一般都有形式,不能瞎画。

    一种是画墓主人生前住的房子形象,或者墓主生平干过的某件事。

    另一种,就是画那些历朝历代的固定题材。

    飞天羽人,门神,四神兽,流云,金乌,麈尾,金蟾,黄皮蛇,二十八星宿,灵芝,鹿鹤等。

    可这些题材,在这里留下的壁画上,一处都没看到。

    我们把手电散光打开,让照亮面积更大。

    眼前石壁上的壁画很大,从右向左看,分四副,好像是在记录某个场景,或者说....像是在记录某件事。

    壁画上的矿物颜料有些散了,也有不少脱落。

    右边画了这样一副场景。

    水底下有一栋小房子,房子上依稀能看到,有一个“满”字。

    顺着水下房子的场景看过来。

    壁画上画了一群小人抬着一具棺材,因为墙壁反潮的原因,人物脸部模糊不清,有的更是只能看到半个身子。

    壁画中间部分受潮最严重,整个就是一大团矿物彩混在了一起,什么都看不出来。

    最左边儿,也就是把头站的地方,应该是画了一处墓室,墓室中间是石台,石台周身有复杂的雕刻,石台最上摆了一具黑棺材,而正对着棺材的方向,画了一道红颜色的木门。

    应该用了一种立体画法。

    红木门开了一条缝,虚掩着。

    门缝外出现了一个白胖子的半张脸,这半张脸似乎有些悲痛,又似乎有些生气,这半张脸就这么在藏在门后,偷看墓室。

    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道是谁,只知道画壁画的人技艺高超,把这藏在门外的半张脸,画出了那种“偷看”的感觉。

    就像手持相机一样。

    咔嚓一声快门声。

    定格下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