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顾清离走近了,含笑看她:“是我,你应该认不出我了。

    ”她听柳言玉说过丁凤紫猜药名的事,知道这姑娘蕙质兰心,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丁凤紫眼中瞬间涌出泪来,握着她的手就要拜下去。

    “哎,我这是做什么?”

    “你是王妃,又是救命恩人,凤紫自然该拜。

    ”

    “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顾清离叹了一声,“柳言玉回来了吗?我和他约好今日相见。

    ”

    “他在后堂等你许久了。

    ”丁凤紫匆匆去将板门装上,提前挂了打烊的牌子,引了她们往后堂去。

    药铺后面只有一个很小的院子,房屋简陋,有两三间不大的厢房,丁凤紫推开其中一间,柳言玉正将银针包在桌上一字排开。

    柳言玉见她们进来,面露喜色:“凤紫,你在外把风,千万不可让任何人进来,一旦有什么,要高声呼叫。

    ”

    丁凤紫应了,关上门出去。

    “你太小心了,你这里哪会有什么不速之客。

    ”

    “话不是这么说,小心为上。

    ”柳言玉说完,便背过身去。

    顾清离一愣:“你这是……”

    “……你脱衣时多有不便,我……我还是不看的好。

    ”

    顾清离不禁哑然失笑:“有本事一会你也不看,背过去给我施针?”

    柳言玉连洁白如玉的耳根都红透了,并不作声。

    顾清离倒不介意,将外衣中衣除去,只留了露出肩背的贴身衣物,在床上俯伏下来,道:“你可以转过头来了。

    ”

    静楠听顾清离说过一些此来的目的,对此并不意外。

    柳言玉却艰难地转过脸,在看见顾清离的瞬间,俊颜更红,犹如能滴出血来一般,拈着银针,迟疑不前。

    顾清离半晌不见动静,回头看他,见他神情窘迫,十分好笑:“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医者父母心,你只当我是寻常病患便好。

    ”

    柳言玉心想,可你不是寻常病患,你是离月,是顾清离,是我……他不敢再想下去,咬牙上前。

    顾清离见他指尖发颤,忍不住道:“柳言玉柳公子,我只剩下一天时间了,赫连御强迫我在赫连滟三朝回门便要回北楚,我已经没时间了!”

    柳言玉又一震,强迫自己定下心来,横下心,将手中银针一枚枚落下去,并指自她身体各处大穴输入内力,替她打通被封的经络。

    如此不过小半个时辰,柳言玉已是汗如雨下,越来越吃力。

    “你怎样了?”

    “封你经络的这股内力……实在太奇特了,我的内力有所不及,怕整个东渊,只有陌王爷才……”

    “我带了个人来,她或许可以试试,你教她。

    ”

    柳言玉这才留意到静楠,狐疑地看看她:“她能行?”

    他向静楠指点着该输入内力的穴位,讲解着内力经络走向,静楠运气于掌心,快速地向顾清离输入内力。

    她的内力路数诡异,却十分深厚,在地宫二十年,分不出日月星辰,她唯一做的事就只是练功,柳言玉自然比不得她。

    眼见顾清离脸色变幻,连肌肤都渐渐透明起来,她始终紧抿樱唇不出一声。

    柳言玉知道内力冲击时会令人十分痛苦,轻声道:“你要是难过就大喊出来。

    ”

    顾清离闭目不答,任由细密的汗珠自她身上滚落。

    柳言玉担忧之中,目光始终在她身上流连不去,不经意又将她大半裸露的细致肌肤和窈窕体态尽收眼底。

    肌如冰雪,黑发如缎,楚楚纤腰。

    单只是那件窄小的贴身胸衣,不过遮了胸前大半而已,背后的几根细带,哪里遮得住什么?

    此情此景,正常的男人都要忍不住血脉贲张了,何况早对顾清离心生暗恋的柳言玉?他再也忍不住别过脸去,生怕自己不慎失态。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闻一声悠长的吐息,背后传来顾清离有几分慵懒的语声:“终于打通了。

    ”

    柳言玉蓦然回身,却看见顾清离正在系衣带的样子,不禁又是脸上滚烫,手足无措。

    顾清离笑道:“你怕什么?静楠,多谢你了。

    ”

    柳言玉为掩饰尴尬,目光转向静楠,才发现她扶着床沿半坐在旁边脚踏上,气色很差,精神萎顿,显然也耗竭了内力。

    “这位……怎么样?”

    静楠摇摇头,闭目自我调息。

    柳言玉见她运气法门独特,知道帮不上忙,便不打扰她,过去帮穿好衣衫的顾清离把脉,果然感觉她内息源源,连绵不绝,比他当年离开王府时何止一日千里。

    他有几分讶然:“你的内力进展得这么快了?”

    “我在北楚拜了个师父,他教了我很多奇门之术,包括障眼法。

    ”

    柳言玉眼前一花,突然不见了顾清离身影,他蓦然起身,在屋内四顾,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斗室不过方圆两三丈,根本无处循形,可顾清离就这么消失了,他失声道:“难道障眼法还包括隐身?”

    却听见头顶方向发出一串笑声:“柳公子,障眼法只是轻功加障眼,何来隐身。

    ”

    他一抬眼,见她笑吟吟坐在屋间横梁上,随即跳下来。

    “你是打算现在就跟陌王爷说清楚?”

    顾清离笑颜如花地看他,忽然笑容一敛:“柳公子,我们是不是朋友?”

    “当然。

    ”

    “你告诉我,那个吕慕宓是什么人?”

    柳言玉眸中掠过一丝不自然,掩饰道:“我怎会知道?”

    “既然如此那便好,我与萧奕修解释清楚之后,必将那个假冒我的吕王妃碎尸万段,扔去喂狗。

    ”

    “不要!”柳言玉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之事,你……你不能饶她一命吗?”

    顾清离冷笑道:“柳公子,你还要瞒我么?她看见你的时候眼神那样不自然,你又对她匆匆回避……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留她性命,但若她与你无关……”

    柳言玉沉默下去,什么也不说。

    “好,你不说我也不逼你,赫连御明日要返程回北楚,我也要跟他走了。

    ”顾清离唤了静楠一声,一同走出去。

    柳言玉瞠目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