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楼月愣愣地看着他,“怎么……不过是睡了一觉的功夫,你把事情都安排的这么妥当,以后怎么办你都想好了?”

“嗯。”

谢尧轻笑着应了一声,手掌熨帖上江楼月的腰侧:“还疼么?”

“……”

江楼月瞪着他,哪儿能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昨儿被折腾的过了,腰那儿的确是一片火辣辣,又酸又疼。

“若非我是习武之人,身体比寻常的官家小姐要结实一点,怕是今日腰都得断了。”江楼月闷闷地说着,没好气地把他的脸从自己的颈窝那儿推走。

谢尧不为所动,把她的手拍了下去,就那么抱着,笑意怏然:“还是习武好。”

顿了顿,他又说:“柔韧。”

“……”

江楼月额角有一束青筋忍不住抽动了一下,硬是从他怀中跳下来,骂道:“不要脸!”

谢尧淡笑,手指在圈椅的扶手上点了点,起身朝江楼月走来。

江楼月连忙后退两步:“你不要过来了,你在这忙吧!”

外面来了好几个人,瞧着样子,是朝中大臣,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找他的。

然后不等谢尧回应什么,江楼月快步往外面去了。

因为走的太快,牵动身体某些肌肉,真是又酸又疼又难受。

她脸上的表情也便越发难看。

然而都走到兰月阁门口了,江楼月才恍然反应过来。

她出来干嘛?!

这是她的院子啊!

可是……她人都出来了,那几个大臣也状似是要进去,她现在再回去?

不太好吧。

江楼月黑了半张脸,猛一跺脚,索性便往外走了。

她现在可不舒服,得找地方泡一泡。

正就这么想着,便听水云说道:“主子夜半起来便吩咐天泉山那儿准备,小姐可去那儿歇一歇。”

“……”

江楼月步子顿了顿,暗忖道:还真是把什么都提前计划好了。

因为身体不太爽利,江楼月难得坐了马车前往城外天泉山庄。

刚经过战事,京中人心还没稳定下来,街道上几乎没有百姓,都是并州军和武安军在各处清扫战场。

江楼月顺着马车车帘,看着有些恍惚。

想起当初在信阳的时候,战事结束她可没消停,更是没睡过一个整觉,要用全副心思应对萧冀,思忖怎么去收编俘虏,安抚百姓呢。

如今,不过是战事结束第三天,她好像从这战事之中抽身了一样,成了个闲人?

她忽然想起,方才起身之后,也是担心谢尧手底下事情太多,想去过问一下,帮帮他的,怎么……怎么现在就跑到外面来,坐了马车要去天泉山庄泡温泉?

江楼月皱了皱眉,慢慢把帘子放下,低声喃喃道:“这家伙!”

几句不要脸的话,倒是把她逗弄的忘了正事了。

但身体是真的不舒服,瞧着方才街巷上,并州军和武安军做事也是有条不紊的,那便先让自己歇一歇,等身体舒服一些,她再过问好了。

江楼月如是想着,靠在车壁上假寐去了。

不一阵子到了天泉山庄,江楼月把自己沉入了药泉之中。

药泉舒适,缓解了身上所有的不愉快和酸疼。

江楼月竟然靠着池壁睡着了。

她睡的沉,不知过了多久,被水若给推醒了。

水若声音担忧地说道:“小姐,您若是累,咱们便回府上去睡,泡在池子里睡着,身上的皮肤都泡的不好了。”

“嗯……”

江楼月声若蚊蝇,眼睛缓缓睁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时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时辰了?”江楼月打了个哈欠,问。

水若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那是不早了。”江楼月皱了皱眉,起了身。

水云和水若上前来帮她把衣裳披好,仔细的梳干了头发,换上轻便的衣裳。

泡过药泉之后,江楼月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身上的酸疼消失的一干二净,舒适的不得了,连走路的时候都轻巧起来。

到了山庄门前,江楼月翻身上了雪月的马背,一扯马缰,直接往城中奔去。

照例是回了侯府,一下午,她便习惯性的问起谢尧来。

宫五此时正在门前候着,欠身回道:“殿下进宫去了。”

“进宫了?”江楼月脚步一顿,“是宫中有事?”

不等宫五回答,江楼月便转身又下了门庭台阶,“那我也往宫中去看一看吧。”

宫五和水云水若便都跟了上去。

江楼月一路到了正德门前下马,派宫五去询问了一下宫中巡防的人。

如今这宫中守卫由蔡威负责,很快便派人来回复了:“殿下去寿康宫了。”

“好。”

江楼月点点头,也便转往寿康宫去。

一路走过,所有遇到的宫城守卫和太监们全部恭敬的行礼退让。

江楼月就这么到了寿康宫外。

扶桑和莫言立在宫门前。

江楼月停下脚步,低声询问道:“殿下一个人在里面?”

“是。”扶桑也低声说道:“进去有一会儿了。”

顿了顿,扶桑说道:“今日……是太后崩逝整整一年。”

“……”

江楼月衣袖下的手蜷了蜷,迟疑了片刻,提着裙摆,迈步走进了寿康宫中去。

这寿康宫,她来过不止一次,如今再来,却只觉院子里一片萧索破败。

想来太后去世之后,谢景亨便也没有派人来打理此处。

正殿空荡荡的,门开着,谢尧单手负后,一个人立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谢尧回头来看她,眼含微笑:“你怎么来了?歇息好了?”

“……嗯。”

江楼月点点头,视线慢慢扫了整个寿康宫一圈,迟疑地说:“阿尧,你跟我说说吧,你小的时候,和太后在这里都是怎么过的?”

“也没怎么。”谢尧声音淡淡:“无非是,念念诗书,学学下棋。”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可我……我想知道。”江楼月走上前去,轻轻握了他的手,“我很好奇,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

谢尧看她半晌,问:“吃东西了吗?”

江楼月摇头。

谢尧便说:“那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你想听什么,我便与你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