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江逸雪吗?”

见她不开口,江楼月又说:“估计你不太记得了,也是,一个踏脚石,你们都不会记得。”

辛罗依浑身僵冷,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记得。

江逸雪死的有多惨,她一清二楚,可是很快她便咬牙回看江楼月,“我和她不一样!”

“哦?”

江楼月挑了挑眉梢,说道:“哪里不一样?”

“我比江逸雪更有价值,更能帮得到流云,也更有资格和流云站在一起。”

辛罗依死死地看着江楼月,“现在,我就算落到了你的手里,你敢杀我吗,你能杀我吗?!”

她就算是阶下囚,也是柔然的公主,杀了她,便等于和整个柔然宣战。

“你可真有自信。”江楼月哼笑了一声,手中软鞭忽然毁了出去,毒蛇一样缠住了辛罗依的脖子,一挥一甩,辛罗依直接被吊在了木架上。

倒刺割破了辛罗依脖子上的小动脉,鲜血瞬间直流。

鞭子收紧。

辛罗依只觉空气稀薄,头脑发晕,肺部开始不断胀痛。

她忍不住往外伸舌头,死亡的阴影兜头笼罩。

她用双手死死地抓住那鞭子,惊骇地看着江楼月,想说话求饶,却发不出一个单音。

她的脸色,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一边猪肝红。

就在她以为自己绝无存活可能的那一刻,空气再次灌入肺部,她砰的一声掉到了草地上,不由自主的奋力咳嗽起来。

“咳咳咳……”

江楼月活动了下拿鞭的手,手臂上受伤的地方在不断往外渗血,她的声音有些遗憾:“这手臂真是不争气,竟然把公主给掉下来了。”

“……”辛罗依死死地看着江楼月,迟来的恐惧袭上心头。

这一刻她万分清楚,江楼月真的敢杀了她。

罗风快步上前,脸含担忧地说:“将军,先包扎伤口。”

“嗯。”江楼月淡淡应了一声,说道:“给公主准备点文房四宝。”

罗风诧异:“是……要做什么?”

“公主说了,她有价值,我也觉得不错,一个柔然公主啊,不知道值多少马匹牛羊,金银财宝。”江楼月感慨地说着,“就让她写信给柔然方面吧。”

“是!”

罗风立即明白,派人前去去文房四宝。

江楼月的视线落在了辛罗依惨白的脸上,柔声说道:“最好公主真有自己说的那么有价值,能换得我大军开拔之资,不然的话,你留在营中也是浪费我军的口粮。”

辛罗依浑身一僵。

江楼月已经懒得理她,按着手臂的伤口往自己的帐篷去了。

这手臂上的伤势,好像因为方才挥鞭拉扯,有些重啊,可不能给废了,以后还得打仗。

江楼月回到了营帐之中,水家姐妹立即前来为她处理伤势。

当拆了肩甲和,撕裂衣袖看到江楼月手臂上带着的那节断箭的时候,两姐妹脸色都是一白。

箭直接贯穿了手臂,带着这种伤势,江楼月竟然还能一声不吭?

天知道这伤势如果被殿下看到了,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责问她们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江楼月。

水云低声说:“小姐忍着点,奴婢这就拔箭。”

“嗯。”江楼月闭上眼睛,死死咬着牙关,额头上的冷汗,随着水云拔箭的动作不断冒出。

在那断箭被拔出来的同一瞬间,她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过度的疼痛,终于是忍受不住,有些晕眩地靠在了水若的肩膀上。

水云立即上药,包扎伤口,手底下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

等包扎结束,江楼月的脸已经白的不能再白。

水若扶着她靠坐在了矮榻上去,立即拿了披风给江楼月披上,“小姐先稍事休息,奴婢这就去为小姐拿吃的。”

江楼月白着脸点头:“我不要喝粥,我要吃肉!”

这一仗打的她仿佛开了七窍,虽然受了伤,但整个人的精神却异常振奋,仿佛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清粥白饭的,她才不想吃。

……

宁州

谢尧刚到达宁州府,安顿在了原本江楼月养伤的小院之后,换了一身衣服,立即前往宁州刺史府。

刺史府的下人们恭敬无比地将谢尧迎进了府上大堂,准备了最上好的雪后春芽。

管事恭敬地说:“刺史大人出门了,殿下可能要等上一等。”

“无妨。”谢尧淡淡笑着应,心底却浮起疑惑。

照理说,这个时辰宁州刺史已经处理完州府事务,回到府上才是,莫不是躲着他?

还是……在这两个月内,宁州刺史已经受了什么人的吩咐。

那他这一趟来的,倒是有点送羊入虎口了。

谢尧唇角擒着点点冷笑,漫不经心地端起那茶水,看着杯中春芽浮动,没有喝,只是看了片刻,又送回了桌上,并淡淡看了莫言和莫宇一眼。

两人颔首。

莫言起身到了大厅门口往外看,片刻后回来,冲着谢尧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外面,没有任何埋伏。

但此地也不是久留之地。

谢尧起身说:“既然刺史大人不在,那本王就先行告辞,待到刺史大人回来之后,烦请通知本王一声。”

话落,谢尧大步而去。

“恭送宸王殿下。”那管事态度依然十分的恭敬。

回到小院之后,谢尧立即下令,“速去查探,宁州最近和朝廷可有密信往来,还有宁州的粮草数目,以及宁州刺史和宁玉蓉最近的行踪。”

“是!”

莫言莫宇得了令,自己下去办事。

蔡威双手环胸抱着剑立在谢尧身旁,皱眉说道:“会不会是宁州刺史想自保,不想给粮,所以就避着?”

“本王有粮有钱,他不给又怕什么?”谢尧沉声说道:“就怕是有人看本王不顺眼,想借着宁州刺史的手做点什么。”

蔡威沉思片刻:“是皇上还是……晋王?”

谢尧缓缓闭上眼,什么都没说。

这两个人都有嫌疑,还……极有可能是那丧家之犬谢流云。

毕竟,谢流云把那个宁玉蓉迷得神魂颠倒,那宁州刺史爱女如命,还极有野心……

看来宁州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