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太太说他是没规矩的野孩子,以后的夜宵再没有他的份。

    从小自尊心就强的温知遇一句话也没有反驳,生生的抗了这顿打。

    他不记得家人围坐在起居室壁炉前吃宵夜,是怎样的情景。

    他只知道,自己没资格坐在那里,更没资格与温家人谈笑风生。

    那一刻的他是嫉妒的,却也是不屑的。

    他会独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宁愿饿着,也不愿自己看起来像条可怜虫。

    那个时候,恰巧温知遇的大伯父身体出了问题,因伯父无子,只有一个干女儿会偶尔过来探望。

    伯父的干女儿叫唐韵,也就是谭婉婉的母亲。

    在第一次见到唐韵时,温知遇说不出始终什么感觉。

    许是温知遇始终把自己看成是温家以外的人,有了一种与唐韵同命相连的感觉,他竟然主动拦住了在给伯父送亲手做好的烧鸭粥的唐韵。

    并对着她说道:“大堂姐,可以给我吃一点吗?”

    唐韵在初见温知遇时,表情是诧异的。

    她甚至不记得温知遇是谁,更想不起来温家有这号人的存在。

    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收敛了面上的错愕之情,笑着对温知遇点头:“好啊,你房间在哪,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

    温知遇摇了摇头:“我不是少爷,您不用给我送过来,如果有多余的,我去厨房里喝一碗就行。

    ”

    对此,唐韵没再多说,点点头:“那你去吧。

    ”

    温知遇一个人站在厨房里,喝了整整一碗的烧鸭粥。

    那一刻,他突然发现,原来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美味的东西。

    也许在当时来说,他觉得好吃的理由并非是单纯的美味,还有唐韵眼中的那抹坦然和不嫌弃。

    是的,唐韵并不像温家其他人那样对他不友善,也只有在唐韵面前,他才能寻回属于自己仅剩不多的那一点点自尊。

    温知遇将手里的烟弹开,用鞋尖捻灭。

    他抬起脚步,想一探究竟。

    他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和他记忆里这么相似的味道。

    可惜,还不等脚步迈出了几步,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温知遇停住了脚,盯着屏幕看了片刻,见对方仍旧锲而不舍的打,便划开了屏幕上,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声线并不柔美,听着竟然有几分耳熟。

    温知遇对着手机“喂?”了一声过后,女人便像连珠炮的说道:“你就是肖先生,对吗?你弟弟肖缄现在正在医院,是我送餐时发现他受伤正在流血,他喊我救救他,我便帮他打了急救电话送到了医院里来,并帮他垫付了医药费用,你是他家人就快点过来,中山医院急救中心。

    ”

    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温知遇愣在原地,脑中的某些记忆在快速闪过。

    他之前不确认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可这一刻,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是真的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