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娘带你回家,好吗?”

    她低声呢喃,这一句刚说完,心口便是大恸,让她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

    袁崇武第二日并未来到玉芙宫,而是直接去了军营,虽然他是皇帝,但这江山却是他一手打下,即使登基后,军中诸事也都是由他处置,自慕成天与慕成义二子在宫中被薛湛斩杀后,慕玉堂与慕夫人俱是悲愤交加,尤其是慕玉堂,二话不说,便是自西南出兵,欲与袁崇武决一死战,这一仗二人俱是等待了多时,袁崇武这些日子一直是吃住都在营中,仿似回到了过去打天下的日子,通宵达旦的与众将商讨战局便是成了家常便饭,只等大战的到来。

    溪儿已是过了两岁,正是最可爱的年纪,姚芸儿留在宫里,一心照顾着孩子,自从溪儿眼睛受伤后,成日里再不敢让孩子离开自己一步,就连溪儿在一旁玩耍,她也总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身旁,生怕孩子磕着碰着的,费尽了心思。

    晚间,直到将女儿哄睡,姚芸儿坐在摇篮旁出起了神来,白日里照顾孩子,熙熙攘攘,时光总是不经意的从指间划过,唯有夜深人静时,蚀骨的思念却总是会从心底弥漫出来,一点一滴,吞噬着她的肌肤,她的骨髓,她的一切。

    她自己都不懂,袁崇武害她亲父,杀她生母,在她心里,她以为自己是恨他的,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可另一面,却又总是控制不住的牵挂他,担心他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就连陪着女儿时,那心思也总是落在男人身上,想起生父生母,又是一番深入骨髓的痛。

    养儿方知报娘恩,可无论是生母,还是养母,她都没了,瞧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姚芸儿只觉得心口酸涩,情不自禁将女儿抱在怀里,为孩子掖好被角,无声的坐了半宿。

    如今的皇宫沉甸甸的,来往的宫人俱是连大气也不敢喘,慕七自那日除夕宴后,便是被袁崇武下令软禁在凤仪宫,慕七行事高傲,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又加上亲眼见兄长惨死,双重打击之下,未几便是大病一场,太医也去瞧过,宫人将药煎好,她却也不吃,眼见着憔悴了下去。

    无论是慕玉堂还是袁崇武,此时都是将全部的精力放在眼前的战局上,哪里还能顾得了她,姚芸儿听闻此事后,只将女儿交给了乳娘照顾,自己则是从太医手中接过汤药,亲自去了凤仪宫。

    偌大的宫室冷冷清清,服侍的宫人都早已被慕七赶了出去,一直到了后殿,才见慕七一袭白衫,软软的倚在榻上,虽是满脸的病容,却依旧傲如寒霜,见到姚芸儿进来,亦不过抬了抬眼皮,将她视若无物。

    姚芸儿依着宫中的礼节,对着慕七行了一礼,慕七身为皇贵妃,身份在她之上,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姚芸儿一直恪守宫规,就连晨昏定省,也是从不懈怠。

    偶而被袁崇武瞧见,男人也都是一语不发,转身便走,似是不忍看下去。

    姚芸儿此时亦是捧着药碗,恭恭敬敬的立在那里,慕七看了她一眼,一记冷笑道;“我如今已被袁崇武软禁在此处,难得你还记得我,愿给我服侍汤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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