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武离开渝州时,将自己的亲兵尽数留下,守在了总兵府外,里三层外三层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一行人风雨兼程,刚到烨阳城外,就见孟余与袁杰已是领着诸人候在了那里,看见袁崇武的刹那,众人皆是齐刷刷的下马行礼,口唤元帅。

    袁崇武勒住骏马,对着诸人微微抬手,沉声道;“不必多礼,诸位请起。

    ”

    “谢元帅。

    ”众人站起身子,俱是毕恭毕敬。

    袁崇武依然端坐于马背上,目光在袁杰的脸上划过,见此儿低垂着脑袋,也不抬眸看他,只盯着地面,目光十分阴沉。

    袁崇武知道自己此番与慕家联姻,惹得袁杰心里不快,可一来这孩子年纪尚小,二来心胸狭隘,纵使自己与他解释,只怕也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欲盖弥彰,为另娶寻找借口。

    如此,袁崇武心头微沉,只希望等这孩子年纪稍大些,方能权衡利弊。

    “回城。

    ”男人收回目光,低声吐出这两个字来,而后扬起马鞭,向着烨阳城飞驰而去。

    袁崇武这次离开烨阳两月有余,军中的军务日积月累,主帐中的案桌上,文书早已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袁崇武顾不得其他,迅速将一些紧急的军务连夜处理了,而后又是将岭南军中的高位将领召集在一起,眼见着凌家军与大赫兵马汇合,不日便要向着烨阳打来,袁崇武一连数日,都是与诸将通宵达旦,不眠不休的商讨战局,回到烨阳许久,还不曾踏过元帅府一步。

    这一日,众将方从主帐退下,走至帐外时,却见一道身影正向着主帐踏步而来,一袭戎装衬着她英姿飒爽,唯有头发却是不似从前那般高挽,而是作妇人装束,全部绾在脑后,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正是慕七。

    见到她,岭南军众人皆是行下礼去,恭声道了句;“参见夫人。

    ”

    慕七微微颔首,也不理会,只径自向着主帐走了过去。

    当日袁崇武在二人婚期前夕领兵赶往大赫,这对于世间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可这慕七却是淡然自若,不见丝毫怨怼,以至于岭南军诸人私下里谈起此事,无不是啧啧称奇。

    这些日子慕七作为新妇,却也不曾住在烨阳城中的元帅府,而是一直留在军营,也仍是一袭戎装打扮,倒与慕夫人当年十分相似。

    袁崇武回营后,连日来皆是宿在主帐,两人虽不同宿,但慕七熟读兵书,对如今的战局更是了若指掌,素日里话虽不多,但每每出口,定是会艳惊四座,只一针见血的指出岭南军战局上的不足,不仅让孟余夏志生等人侧目,就连袁崇武,也是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是以,慕七在岭南军的威信日益高涨,就连她出入主帐,亦是来去自由,没有人敢说上一句。

    听到她的脚步声,袁崇武抬起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英气明媚的面容,慕七肤白胜雪,贝齿朱唇,让人眼前一亮。

    男人看见她,眉心便是微蹙,平静的声音不高不低,沉声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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