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鹅蛋脸面,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更妙的是那女子的眉宇间不同于一般美人般满是柔媚,而是透出淡淡的清冽,犹如雪上梨花,容不得人轻贱。

    举手投足亦是落落大方,毫不扭捏,竟有几分英气流露其间。

    慕玉堂瞧着女儿换回了女装,遂是一记朗笑,对着妻女招了招手,命夫人与慕七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旁,而后则是向着袁崇武道;“袁将军有所不知,慕某六子一女,因着朝廷的缘故,这些年小女一直是女扮男装,随在军中,倒是让将军看笑话了。

    ”

    袁崇武淡淡一笑,举起酒道;“慕元帅慈父心肠,亦是人之常情。

    ”

    慕玉堂哈哈一笑,也是举起碗来,与袁崇武一饮而尽。

    慕七坐在父亲身边,眸心在袁崇武身上撇过,唇角却是浮起一抹嘲讽,见他丝毫不曾留意自己,遂是收回目光,只端坐在那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一碗接着一碗的烈酒下肚,慕玉堂早已是红光满面,对着袁崇武道;“今我慕家军与岭南军联手,日后自是不必在忌惮朝廷,惟愿两军齐心协力,共建大业!”

    一语言毕,慕家其余六子手中无不是举着烈酒,向着袁崇武敬去。

    袁崇武黑眸中暗流涌过,他喝的酒自是不比慕玉堂少,此时眼底醉意俞浓,面上却仍是喜怒不形于色,只牢牢端起酒水,与慕家诸人逐一而敬。

    宴席结束后,慕玉堂已是被人搀扶着回到后院歇息,袁崇武只觉得头昏欲裂,胸口处更是热乎乎的,五脏六腑都是火烧火燎一般,难受到了极点。

    孟余与穆文斌一道将他扶起,他却是伸出手将两人推开,只低声道了句;“我没事。

    ”

    孟余与穆文斌对了个眼色,都是十分担心,只得紧紧跟在其身后,一行人刚走出主厅,被外间的寒风一吹,袁崇武更是觉得烦闷欲呕,一手扶住廊下的圆柱,停下了步子。

    孟余刚要上前,却听一道女声响起,那话音里透着轻蔑,一字字都是十分清脆;“咱们西南的酒向来极烈,袁将军既然酒量尚浅,又何故如此牛饮,在这里醉态百露,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

    袁崇武眼眸一扫,却见当先一人,正是慕七。

    何子沾心下不忿,刚欲开口,就见袁崇武一个手势,令他闭嘴。

    “七小姐说的不错,袁某的确是失态了。

    ”袁崇武淡淡开口,一语言毕,则是对着慕七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

    ”

    而后,便是领着身后诸人径自从慕七身旁经过,竟是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他的这种漠视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淡然自若,仿似她慕七在他眼里,与一堵墙一棵树,或者与幕府中的任何一位仆人侍从都是毫无分别。

    慕七银牙紧咬,从小到大,她在西南一直是呼风唤雨,无论谁见到她皆是小心翼翼,那些人也是从不看她,不为别的,只因为心存敬畏,不敢看她。

    而那个男人,她瞧得清楚,分明是不屑看她!

    慕七双眸幽冷,对着袁崇武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妍丽的脸庞上浮起一抹鲜艳的鄙薄,终是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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