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说。

    ”

    “杰儿今年已是十三岁了,这些年来跟着妾身流落在外,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连大字也识不得几个,他的父亲能文能武,又岂能有这般不中用的儿子,妾身只愿日后,两位可多多提携一二,好让杰儿也不至于与他父亲相差太远。

    ”

    安氏话音刚落,孟余忙道;“夫人请放心,公子乃是元帅长子,便是岭南军中的少帅,属下定是竭尽全力,扶持少帅。

    ”

    夏志生当即也是俯首,与孟余一道,一腔忠心,万死不辞。

    安氏见状,心头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只拉着儿子,对着两人深深拜了下去。

    而当孟余与夏志生从帐中走出时,天际明月高悬,军营中四下无声,只有巡夜的侍从,不时传来几道脚步声。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只默默像前营走去,路过训兵场时,夏志生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元帅为人向来果决,这次真不知是为什么,竟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迷住了心窍。

    ”

    孟余闻言,遂是微微皱眉,道;“这便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元帅智勇双全,有勇有谋,可却偏偏对那位夫人只讲情,不讲理,若再这样下去,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

    夏志生沉默了片刻,又是道;“眼下大战在即,元帅分不得心,明日不如咱们一道去劝劝元帅,将夫人那丫头一起,一道送到元帅府去。

    ”

    孟余颔首,道;“不错,凌肃十万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杀来,军中的确留不得女子,元帅也该狠起心肠,做一个了断了。

    ”

    两人这般说着,渐渐走远了,而后营中,主帐里的烛火却是彻夜不息。

    姚芸儿已经醒来,自醒来后,她便是抱紧了自己,只缩在床角,连一个字也不说,唯有眼泪一直掉。

    袁崇武守在一旁,瞧着她这样,只觉得心如刀割,却实在说不出旁的话来,两人坐了许久,直到姚芸儿哭累了,抽噎起来,袁崇武方才一叹,起身不由分说的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芸儿,是我对不住你,你有气,只管往我身上撒,别殴着自己。

    ”袁崇武伸出手,为她将脸上的泪珠拭去,眼下的这个局面,他也是从未想过,他也并不想去解释什么,也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去安慰怀中的女子。

    “他们,真的是你的妻儿?”姚芸儿隔了许久,方才抬起眼睛,对着袁崇武问道。

    袁崇武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们是我的妻儿。

    我十六岁时,父母便为我聘了妻子,在我十八岁和二十岁时,得了这两个孩子。

    七年前,我领军与凌家军开战时,他们被凌家军掳去,我只以为.....他们已不在人世,不曾想,还有相见的一天。

    ”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艰涩,说到最后一句,却是带着淡淡的沙哑,似是再感叹造化弄人。

    “那我....算什么呢?”姚芸儿望着他,有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眼眶里落下,短短的一夕之间,她挚爱的夫君不仅娶过妻子,更有两个孩子,姚芸儿想起白日里见到的少年,他瞧起来已是十二三岁了,竟是比自己小不了几岁。

    如今想起,只让她心痛如绞,几欲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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