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相公,姚芸儿听得清楚,她的身子轻轻一动,幸得一旁的士兵扶住,那士兵见她脸色雪白,心头顿时慌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领着她过来,竟会遇到元帅与原配夫人重逢。

    “夫人,要不属下扶着您回去歇息?”士兵嗓音轻颤,显是骇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姚芸儿脑子里晕沉沉的,只觉得自己身在一个噩梦里,眼前那人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可他身边却多出了一位女子,也与自己那般,唤他相公,而那两个男孩子,长得与他那般相似,尤其那年长些的少年,简直与他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而那年纪尚小些的男孩,则是更像那位白净的妇人,可即使如此,那挺直的鼻子,也依旧是像极了袁崇武。

    姚芸儿望着自己的夫君,将那两个男孩子揽在了怀里,她看着那妇人泪如雨下,向着他依偎了过去,看着袁崇武身后的人,都是眼圈通红,一脸欣慰的望着这一切,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晕,几乎再也站立不住,那些人的脸全在她眼前转来转去,那男孩一声声的“爹爹”与那妇人一声声的“相公”在她的耳朵里使劲儿的拧着,她竭力的睁着眼睛,却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是软软的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士兵慌了手脚,许是这边的动静过大,终是让主帐前的人往这边看了过来,待袁崇武见到姚芸儿倒在那士兵怀里时,脸色顿时一变,再也顾不得其他,只几步便奔了过来,将姚芸儿一把抱在怀里,望着她煞白的一张小脸,眸子中则是惊痛至极的光芒。

    夜色静谧。

    “娘,爹爹为什么不来看我们?”袁宇抬起清秀稚弱的脸庞,对着身边的母亲说道,许是这些年吃了太多苦的原因,十一岁的袁宇个子瘦小,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与父亲分别时,他只有四岁,这些年早已忘记了父亲的样子,不似袁杰,对袁崇武依稀还有些记忆,

    安氏心头一酸,只握住两个儿子的小手,对着他们轻声道;“你们的父亲是岭南军的统帅,千千万万个将士都系在他身上,又哪有那些空闲来陪咱们?”

    话音刚落,袁宇倒还好,袁杰却是眉心一皱,道;“娘,您不必为父亲说话,白日里您不是没有瞧见,爹爹抛下我们,抱着那个女人去了后营,而且,我听得清楚,那些士兵唤那个女人夫人!”

    安氏闻言,面色便是微微一沉,只道;“杰儿,母亲与你说过多少次,不可在背后说父亲的不是。

    ”

    袁杰听母亲这般说来,遂是将眼眸低垂,不再开口。

    夜渐渐深了,安氏将小儿子哄睡,回眸见大儿子面上依旧是不忿的样子,遂是上前坐下,对着袁杰道;“还在生你父亲的气?”

    袁杰摇了摇头,道;“母亲,孩儿不敢与父亲置气,只觉得父亲对咱们太过无情。

    ”说完,袁杰抬起头,望着母亲的眼睛,接着说道;“这七年,咱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母亲吃了多少苦,只有儿子知道,如今咱们一家人千辛万苦,总算是团聚在一起,可父亲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对咱们母子不闻不问!母亲,您一直和孩儿说,我的父亲是一个英雄,孩儿也记得,在儿时父亲曾将孩儿抗在肩头,带孩儿去山上打猎,他那时那样疼孩儿,可如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连看都没多看孩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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