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疼得嗷嗷直叫,眼泪流了满脸。

    古泽看了都心疼,结果他这个小孙女倒好,居然歪着头看得认真。

    还语气脆生生地指挥人家父母:“阿姨,用力拍,使劲,爷爷说了,得把污血排出来,不然就得打破伤风针。

    ”

    “爷爷。

    ”陆星苒默了会,突然开口,还跑到书桌上,弄了一些粉笔末过来,一本正经:“爷爷,这是我研制出来的超级有效的药粉,可以治疗痛风,你服下去吧!”

    古泽眼睛一瞪,怒声:“胡闹,这玩意怎么能治痛风呢?”

    “是啊。

    ”陆星苒捧着粉笔末对着敞开的窗户,一吹,白色的粉末飘飘荡荡,都飞向窗外,“你看,连爷爷你都不信我,人家父母又怎么会信我呢?”

    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小女孩,突然拿出一堆药粉,说可以消毒止血。

    大概只有傻子才会信吧!

    古泽沉默了片刻,而后轻叹。

    这点他确实没考虑到。

    如果是一个专业的医生,拿出一瓶药粉,男孩父母还有可能信。

    如果是小星苒,拿出一瓶药粉,对方肯定不信。

    但是——

    古泽沉眉,作为医生,怎么能知难而退呢?

    如果遇到这样一点小挫折,都不能克服,以后行医救人路上,会遇到更多的困难,那要怎么办?

    古泽耐心地给陆星苒讲。

    教她如何取得小男孩易鹏父母的信任,教她要不畏人言,不畏污言秽语,不畏误解谩骂,坚持内心的正确。

    陆星苒乖乖点头,她特别喜欢爷爷跟她说这些。

    爷爷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用心记住。

    说完后,古泽摩了摩小孙女柔软的发顶,问她:“那你知错了么?”

    陆星苒刚要下意识点头。

    然,头还没点下来。

    就皱着小眉头,仰头看向古泽。

    她有自己的小较真:“爷爷,我没错。

    ”

    小星苒握着小拳头,目光晶亮:“错的是易鹏,是他自己不小心,踩到钉子,伤了自己,错的明明是他,怎么能怨我呢?

    病人生病了,明明是疾病在伤害他们,凭什么怨恨救治不了的医生?

    医生也是人啊,是肉体凡胎,也会伤心的。

    为什么没人体谅医生!

    这不公平!”

    小小的女孩低着头,漂亮的凤眼中蓄满泪水。

    一颗一颗往下掉。

    仿佛晶莹剔透的水晶。

    “我让易鹏父母,当机立断使劲拍脚底,排除污血,这个行为不对么?”

    她仰着脸,委屈巴巴地质问古泽。

    古泽愣了一下:“对是对,但是——”

    “没有但是。

    ”小女孩神情坚定,“每个病人的情况都是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论。

    如果是在医院中,病人对爷爷有足够的信任,爷爷可以给他涂药粉。

    但是在当时的情况,让易鹏父母当机立断,敲打脚底是最合适的方法。

    ”

    “当然。

    ”小星苒语气一转,“我也可以强硬地给易鹏伤口涂上药粉,他们不愿意,误会我也没关系,只要易鹏的伤口好得快,他们自然会知道误会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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